辦公室的百葉窗關得很嚴實,只漏進幾縷細碎的光
蘇瑤坐在辦公桌后,手里拿著個放大鏡,正在觀察那片從標本室撿來的藍色液體,她的白襯衫袖口卷著,小臂上的深色印記比昨天更明顯了,像被什么東西浸泡了很久,邊緣泛著淡淡的藍紫
蘇瑤坐吧
蘇瑤抬起頭,胸針的銀光在鏡片下閃了閃
蘇瑤左奇函說,你對池昭的標本很感興趣?
池霧攥緊發(fā)夾碎片
池霧我只是不小心碰倒了
蘇瑤不小心?
蘇瑤放下放大鏡,推過來一張照片,是三年前的標本室,池昭站在同一個展柜前,手里拿著個和池霧現(xiàn)在一模一樣的懷表,手腕上的蝶印在閃光燈下泛著金紅
蘇瑤她當年也是這么說的
懷表在口袋里燙得像塊烙鐵,池霧的指尖開始發(fā)抖,她突然想起陳浚銘掉的《蝴蝶圖譜》,想起張函瑞琴鍵上的紅痕,想起楊涵博總往她蝶印上滴的眼淚——這些碎片像被蘇瑤的話點燃了,在腦子里燒出個清晰的形狀
池霧池昭是我姐姐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fā)顫,腕骨的蝶印突然滲出細小的金色血珠,透過袖口滲了出來
池霧你們對她做了什么?
蘇瑤的表情第一次有了波動,胸針的銀光急促地閃爍,她剛想開口,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響,楊涵博拿著個托盤走進來,上面放著支注射器和一小瓶透明液體,男生的眼角還掛著淚,看見池霧袖口的金紅血珠時,眼淚突然掉得更兇了,滴在托盤上,發(fā)出細碎的聲響
楊涵博蘇老師,該給池霧同學做常規(guī)檢查了
楊涵博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努力保持鎮(zhèn)定,把注射器往池霧面前遞了遞
楊涵博只是抽點血,看看蝶印的活躍度
池霧猛地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椅子,懷表從懷里滑出來,掉在地上,表盤摔開,里面的刀片彈了出來,正好落在蘇瑤的腳邊,刀片上的暗紅痕跡在光線下格外刺眼——那不是血,是和周予安鳶尾花汁一樣的顏色
蘇瑤這是…
蘇瑤的目光在刀片上頓了頓,突然笑了
蘇瑤原來你找到鑰匙了
離開辦公室時,池霧的胳膊上多了個細小的針孔
楊涵博最終還是抽了她的血,透明的液體注入試管后,立刻變成了深藍色,和王櫓杰的試劑、左奇函的標本液一模一樣,男生給她貼創(chuàng)可貼時,指尖故意在她腕骨的蝶印上多停留了幾秒,低聲說
楊涵博池昭的血,也是這個顏色
走廊里空無一人,只有鐘樓的鐘聲在回蕩,一下,兩下,直到敲完第三下,池霧往戲劇社的方向走,想去道具室找程予夏,卻在樓梯口撞見張奕然
男生背著個巨大的相機包,鏡頭蓋沒蓋,正對著樓梯轉(zhuǎn)角拍攝。看見池霧,他慌忙把相機藏到身后,卻不小心碰掉了包上掛著的照片——是張夜視模式拍的鐘樓照片,照片的角落有個模糊的人影,穿著和池霧同款的校服,手腕上泛著淡淡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