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紅馬在林間小道上狂奔,鐵蹄踏在腐葉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林婉清伏在馬背上,胸口被馬鞍磨得生疼,懷里那半塊麥餅硌得她肋骨發(fā)酸。身后的廝殺聲漸漸遠了,可那股濃烈的血腥味卻像附骨之疽,怎么也甩不掉。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馬開始嘶鳴刨蹄,她才敢抬起頭。眼前是條湍急的溪流,夕陽正沉在對面的山坳里,把水面染成一片觸目驚心的紅,倒像是整條河都在流血。
林婉清勒住韁繩跳下馬,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腳踝的舊傷又開始疼了,一瘸一拐地挪到溪邊。掬起捧水潑在臉上,冰涼的觸感讓混沌的腦子清醒了幾分。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服破了好幾個口子,胳膊上劃了道深可見肉的血痕,剛才緊張過頭居然沒感覺到疼。
"咳咳..."她捂著胸口咳嗽起來,嗓子眼里火燒火燎的。溪邊的鵝卵石上散落著幾枚染血的箭簇,還有半截被砍斷的木棍。林婉清心里一緊,難道還有人在這里打過仗?
她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林子靜悄悄的,只有風(fēng)吹樹葉的沙沙聲和水流聲。應(yīng)該是安全了吧?她撿起塊趁手的石頭攥在手里,然后牽著馬往上游走了幾步,找了片茂密的灌木叢把馬藏好。
肚子餓得咕咕叫,她才想起懷里的麥餅。掏出那塊染了血的麥餅,已經(jīng)被她的體溫捂得有點軟了。剛想咬一口,眼角余光瞥見溪邊的水草叢里漂著個東西。
林婉清放輕腳步走過去,撥開草叢一看,倒吸一口冷氣。那是只斷手,手指上還套著個熟悉的墨玉扳指——她見過的,張桂源手下那個刀疤臉漢子就戴著這個。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她捂著嘴差點吐出來。扭頭不敢再看,腳下卻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軟綿綿的東西。低頭一看,是件撕爛的黑衣,上面沾滿了暗紅的血跡,布料邊緣還有整齊的刀痕。
"有人...在這里...殺過人..."林婉清的聲音發(fā)顫,牙齒不受控制地打顫。她想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可腳像是灌了鉛一樣沉。
就在這時,上游突然傳來一陣說話聲。林婉清心里咯噔一下,連忙鉆進旁邊的蘆葦叢里,只露出兩只眼睛往外看。
幾個穿著官兵服飾的人正沿著溪邊往下走,手里都提著滴血的刀。為首的那個臉上有道疤,眼神兇狠得像要吃人。
"他娘的,這幫土匪跑得還真快!"一個矮胖的官兵啐了口唾沫,"頭兒,咱們都找了半天了,連根毛都沒看見,是不是跑錯路了?"
刀疤臉狠狠瞪了他一眼:"放屁!順著血跡找準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