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內(nèi)容]
張桂源推開寨門時，天邊剛泛起魚肚白。他站在高處往下看，山道上塵土飛揚，隱約能聽見馬蹄聲。林婉清跟在他身后幾步遠，懷里抱著那個空木匣，指尖仍殘留著契約書消失前的余溫。
“你真要帶我去？”她問。
張桂源沒回頭，“你說呢？”
林婉清咬了咬嘴唇，沒再說話。自從昨晚他說出那個驚人的真相后，她整個人都亂了。他是她的哥哥？可他們之間明明沒有半點兄妹之情，有的只是糾纏不清的恨意與欲望。
風從山下吹上來，掀起她的衣角。她下意識地抱緊木匣，像是抓住最后一點確定的東西。
張桂源忽然停下腳步，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陽光落在他臉上，照出那道橫貫左臉的疤痕。他的眼神很復(fù)雜，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又像是在看一個久違的親人。
“你還在想昨晚上說的話？”他問。
林婉清別開視線，“我……我不知道該信你還是不信你?！?/p>
張桂源嗤笑一聲，“你從來都不信我。”
她說不出話來。是啊，她一直不信他。從第一次被他擄上山開始，她就認定他是個冷血的匪首?？涩F(xiàn)在……她體內(nèi)流著鳳凰谷的血，而他，是她的親哥哥？
“走吧?！睆埞鹪崔D(zhuǎn)身繼續(xù)往下走，“等見到她，你就明白了。”
林婉清跟上去，心里卻越發(fā)不安。另一個傳人，她的姐姐。她從未想過自己還有個姐姐。母親為什么要把她藏起來，卻把姐姐留在鳳凰谷？
山腳下的馬車已經(jīng)備好。黑衣護衛(wèi)們列隊而立，見到張桂源下來，齊齊行禮。他拉開車門，回頭看了她一眼，“上來。”
林婉清猶豫了一下，抬腳上了車。車廂不大，鋪著厚實的毛毯。她剛坐下，車簾就被掀開，張桂源鉆了進來。
“你不騎馬？”她問。
“陪你。”他說得理所當然。
林婉清心里一顫，低頭看著膝蓋上的木匣。張桂源坐到她對面，靠在車廂壁上，閉目養(yǎng)神。陽光透過車窗照進來，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她看著他，忽然發(fā)現(xiàn)他的睫毛很長，隨著呼吸輕輕顫動。她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在夜里盯著這張臉，既恨又怕，卻又無法忽視他的存在。而現(xiàn)在，她竟有些陌生地看著他，仿佛重新認識一個人。
“你在看什么？”張桂源突然睜眼。
林婉清慌忙移開視線，“沒什么?！?/p>
張桂源沒說話，只是盯著她。他的目光讓她有些不自在，像是能穿透她的心思。她低頭去摸胸前的印記，鳳凰紋路依舊隱隱發(fā)燙，像是在回應(yīng)某種召喚。
“你感覺到了？”張桂源輕聲問。
她點頭，“它一直在熱?！?/p>
“那是血脈的感應(yīng)。”他說，“等我們見到她，你的印記就會完全覺醒。”
“她是誰？”林婉清終于忍不住問。
張桂源沉默片刻，“她叫蘇雪，是你姐姐?！?/p>
“蘇雪？”她喃喃重復(fù)，“她現(xiàn)在在哪？”
“鳳凰谷?！睆埞鹪凑f，“但她不會回去了?！?/p>
林婉清愣住，“什么意思？”
“她逃出來了?！睆埞鹪绰曇舻统?，“和我一樣?！?/p>
林婉清心跳加快。原來，她的姐姐也和張桂源一樣，是鳳凰谷的逃亡者？
“那你呢？”她問，“你怎么會當上匪首？”
張桂源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你以為我想當匪首？我是在等一個人?！?/p>
“誰？”
“你?！彼f，“只有你能幫我完成一件事。”
“什么事？”
張桂源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輕輕撫過她胸前的印記。他的動作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么。林婉清渾身一僵，本能地想躲開，卻被他按住肩膀。
“別動?！彼f，“它快醒了。”
林婉清咬住嘴唇，忍住想要掙扎的沖動。他的手掌貼在她胸口，溫度透過衣料傳來，讓她心跳如擂鼓。她忽然意識到，兩人之間的距離太近了。
“張桂源……”她低聲喚他名字，聲音有些顫抖。
“嗯？”他應(yīng)了一聲，卻沒有收回手。
“你……為什么要這樣？”她問。
張桂源眼神暗了暗，“因為你是我唯一的親人?！?/p>
林婉清心頭一震。這是他第一次這么直接地說出這句話。她看著他，忽然覺得這個男人身上有種難以言說的孤獨。
“可你不是恨我嗎？”她問，“你說過，你恨我母親，也恨我?！?/p>
張桂源的手指在她胸口停頓了一下，眼神有些恍惚，“是啊，我恨你們。可我也知道，除了你，我沒別的親人了?！?/p>
林婉清說不出話來。她看著他，忽然發(fā)現(xiàn)他眼角有細小的紋路，像是歲月留下的痕跡。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老很多。
“你知道嗎？”他忽然說，“你母親當年也有一雙倔強的眼睛。”
林婉清怔住。
“她也是這樣，不肯認命?！睆埞鹪吹吐曊f，“所以我才會把她逼到死路?！?/p>
他的話讓林婉清渾身一顫。母親……是被他逼死的？
“你撒謊?！彼龘u頭，“不可能?！?/p>
“是真的?！睆埞鹪纯粗?，“你以為我為什么能活到現(xiàn)在？因為她給了我最后一次機會。”
林婉清瞳孔收縮。她想起母親臨死前的畫面，火光中，母親披著斗篷，頸間掛著玉佩，眼中含淚。
“對不起，婉兒，媽媽要先走一步?！?/p>
火焰吞噬了她的身影。
“你……你當時在場？”林婉清聲音沙啞。
張桂源點點頭，“我看著她走的?！?/p>
林婉清猛地推開他的手，往后縮了縮，“你這個混蛋！”
張桂源沒有閃避，任由她推開了。他的表情平靜，仿佛早已習慣她的憤怒。
“你想殺我，就動手。”他說，“但你得先明白，你母親為什么會選擇那樣做?！?/p>
林婉清瞪著他，眼中滿是淚水，“你到底想說什么？”
張桂源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直視自己，“因為她不想讓你變成我?！?/p>
林婉清心頭一震。
“她知道，一旦你覺醒，就會成為鳳凰谷的目標?！彼f，“所以她寧愿死，也不想讓你卷進來。”
林婉清的眼淚終于落下來。
張桂源松開手，眼神有些復(fù)雜，“可她低估了你。你比她更倔?！?/p>
林婉清低下頭，淚水滴在木匣上。她終于明白，母親不是遺棄了她，而是為了保護她。
“所以你現(xiàn)在……要帶我去見姐姐？”她問。
“是?！睆埞鹪袋c頭，“只有你們姐妹在一起，才能喚醒真正的契約?！?/p>
林婉清抬頭看他，“然后呢？”
張桂源沉默片刻，嘴角浮起一抹苦笑，“然后……我就自由了?！?/p>
林婉清看著他，忽然覺得這個男人其實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可怕。他只是……被命運折磨得太久。
馬車繼續(xù)前行，穿過茂密的山林。陽光透過枝葉灑進來，照亮了車廂里的一角。林婉清靠在角落，看著對面閉目養(yǎng)神的張桂源，心中百感交集。
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她知道，這一趟旅程，將徹底改變她的命運。
而她，已無路可退。
[未完待續(xù)]馬蹄聲漸漸遠去，車廂里只剩木輪碾過碎石的聲響。林婉清盯著張桂源，他閉著眼，呼吸平穩(wěn)，可握在膝上的手卻繃得緊緊的。
她挪了挪身子，想換個姿勢，卻被什么東西硌得生疼。低頭一看，是懷里的木匣。原本空蕩蕩的匣子里，不知何時多了一張泛黃的紙片。
紙片邊角卷起，像是被人反復(fù)翻看過無數(shù)次。她剛拿起紙片，張桂源忽然睜眼，一把將紙片奪了過去。
“別碰。”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
林婉清怔住，“那是……”
“不重要的東西?！彼鸭埰M衣襟，重新靠回車廂壁上。
她盯著他胸口那處鼓起的地方，心跳莫名加快。那張紙片，到底寫了什么？
車輪碾過一塊大石，車身猛地一顛。林婉清身子往前沖去，張桂源伸手扶住她的腰，將她拉回原位。他手掌的溫度透過衣物傳來，讓她一陣恍惚。
“小心。”他說。
她點點頭，剛要說話，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藥味。不是草藥的清香，而是苦澀中帶著一絲腥氣。
“你受傷了？”她脫口而出。
張桂源皺眉，“沒你的事?！?/p>
可他越這么說，她越確定。他從昨晚開始就有些不對勁，動作比平時遲緩，臉色也比平常蒼白。
“你什么時候受的傷？”她追問。
他沉默著，沒有回答。林婉清忽然想起山下那場混戰(zhàn)，火光中，他擋在她身前，背后閃過一道寒光。
“是你替我擋下的那一刀？”她低聲問。
張桂源終于看她一眼，“你還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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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桂源推開寨門時，天邊剛泛起魚肚白。他站在高處往下看，山道上塵土飛揚，隱約能聽見馬蹄聲。林婉清跟在他身后幾步遠，懷里抱著那個空木匣，指尖仍殘留著契約書消失前的余溫。
“你真要帶我去？”她問。
張桂源沒回頭，“你說呢？”
林婉清咬了咬嘴唇，沒再說話。自從昨晚他說出那個驚人的真相后，她整個人都亂了。他是她的哥哥？可他們之間明明沒有半點兄妹之情，有的只是糾纏不清的恨意與欲望。
風從山下吹上來，掀起她的衣角。她下意識地抱緊木匣，像是抓住最后一點確定的東西。
張桂源忽然停下腳步，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陽光落在他臉上，照出那道橫貫左臉的疤痕。他的眼神很復(fù)雜，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又像是在看一個久違的親人。
“你還在想昨晚上說的話？”他問。
林婉清別開視線，“我……我不知道該信你還是不信你?！?/p>
張桂源嗤笑一聲，“你從來都不信我。”
她說不出話來。是啊，她一直不信他。從第一次被他擄上山開始，她就認定他是個冷血的匪首?？涩F(xiàn)在……她體內(nèi)流著鳳凰谷的血，而他，是她的親哥哥？
“走吧?！睆埞鹪崔D(zhuǎn)身繼續(xù)往下走，“等見到她，你就明白了?！?/p>
林婉清跟上去，心里卻越發(fā)不安。另一個傳人，她的姐姐。她從未想過自己還有個姐姐。母親為什么要把她藏起來，卻把姐姐留在鳳凰谷？
山腳下的馬車已經(jīng)備好。黑衣護衛(wèi)們列隊而立，見到張桂源下來，齊齊行禮。他拉開車門，回頭看了她一眼，“上來。”
林婉清猶豫了一下，抬腳上了車。車廂不大，鋪著厚實的毛毯。她剛坐下，車簾就被掀開，張桂源鉆了進來。
“你不騎馬？”她問。
“陪你?！彼f得理所當然。
林婉清心里一顫，低頭看著膝蓋上的木匣。張桂源坐到她對面，靠在車廂壁上，閉目養(yǎng)神。陽光透過車窗照進來，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她看著他，忽然發(fā)現(xiàn)他的睫毛很長，隨著呼吸輕輕顫動。她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在夜里盯著這張臉，既恨又怕，卻又無法忽視他的存在。而現(xiàn)在，她竟有些陌生地看著他，仿佛重新認識一個人。
“你在看什么？”張桂源突然睜眼。
林婉清慌忙移開視線，“沒什么。”
張桂源沒說話，只是盯著她。他的目光讓她有些不自在，像是能穿透她的心思。她低頭去摸胸前的印記，鳳凰紋路依舊隱隱發(fā)燙，像是在回應(yīng)某種召喚。
“你感覺到了？”張桂源輕聲問。
她點頭，“它一直在熱?！?/p>
“那是血脈的感應(yīng)?！彼f，“等我們見到她，你的印記就會完全覺醒?！?/p>
“她是誰？”林婉清終于忍不住問。
張桂源沉默片刻，“她叫蘇雪，是你姐姐。”
“蘇雪？”她喃喃重復(fù)，“她現(xiàn)在在哪？”
“鳳凰谷?！睆埞鹪凑f，“但她不會回去了?！?/p>
林婉清愣住，“什么意思？”
“她逃出來了?！睆埞鹪绰曇舻统?，“和我一樣?！?/p>
林婉清心跳加快。原來，她的姐姐也和張桂源一樣，是鳳凰谷的逃亡者？
“那你呢？”她問，“你怎么會當上匪首？”
張桂源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你以為我想當匪首？我是在等一個人。”
“誰？”
“你。”他說，“只有你能幫我完成一件事?！?/p>
“什么事？”
張桂源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輕輕撫過她胸前的印記。他的動作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么。林婉清渾身一僵，本能地想躲開，卻被他按住肩膀。
“別動。”他說，“它快醒了?！?/p>
林婉清咬住嘴唇，忍住想要掙扎的沖動。他的手掌貼在她胸口，溫度透過衣料傳來，讓她心跳如擂鼓。她忽然意識到，兩人之間的距離太近了。
“張桂源……”她低聲喚他名字，聲音有些顫抖。
“嗯？”他應(yīng)了一聲，卻沒有收回手。
“你……為什么要這樣？”她問。
張桂源眼神暗了暗，“因為你是我唯一的親人。”
林婉清心頭一震。這是他第一次這么直接地說出這句話。她看著他，忽然覺得這個男人身上有種難以言說的孤獨。
“可你不是恨我嗎？”她問，“你說過，你恨我母親，也恨我。”
張桂源的手指在她胸口停頓了一下，眼神有些恍惚，“是啊，我恨你們?？晌乙仓?，除了你，我沒別的親人了?！?/p>
林婉清說不出話來。她看著他，忽然發(fā)現(xiàn)他眼角有細小的紋路，像是歲月留下的痕跡。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老很多。
“你知道嗎？”他忽然說，“你母親當年也有一雙倔強的眼睛?！?/p>
林婉清怔住。
“她也是這樣，不肯認命?！睆埞鹪吹吐曊f，“所以我才會把她逼到死路。”
他的話讓林婉清渾身一顫。母親……是被他逼死的？
“你撒謊?！彼龘u頭，“不可能?！?/p>
“是真的。”張桂源看著她，“你以為我為什么能活到現(xiàn)在？因為她給了我最后一次機會?！?/p>
林婉清瞳孔收縮。她想起母親臨死前的畫面，火光中，母親披著斗篷，頸間掛著玉佩，眼中含淚。
“對不起，婉兒，媽媽要先走一步?！?/p>
火焰吞噬了她的身影。
“你……你當時在場？”林婉清聲音沙啞。
張桂源點點頭，“我看著她走的。”
林婉清猛地推開他的手，往后縮了縮，“你這個混蛋！”
張桂源沒有閃避，任由她推開了。他的表情平靜，仿佛早已習慣她的憤怒。
“你想殺我，就動手?！彼f，“但你得先明白，你母親為什么會選擇那樣做?！?/p>
林婉清瞪著他，眼中滿是淚水，“你到底想說什么？”
張桂源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直視自己，“因為她不想讓你變成我?！?/p>
林婉清心頭一震。
“她知道，一旦你覺醒，就會成為鳳凰谷的目標。”他說，“所以她寧愿死，也不想讓你卷進來。”
林婉清的眼淚終于落下來。
張桂源松開手，眼神有些復(fù)雜，“可她低估了你。你比她更倔。”
林婉清低下頭，淚水滴在木匣上。她終于明白，母親不是遺棄了她，而是為了保護她。
“所以你現(xiàn)在……要帶我去見姐姐？”她問。
“是?！睆埞鹪袋c頭，“只有你們姐妹在一起，才能喚醒真正的契約。”
林婉清抬頭看他，“然后呢？”
張桂源沉默片刻，嘴角浮起一抹苦笑，“然后……我就自由了?！?/p>
林婉清看著他，忽然覺得這個男人其實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可怕。他只是……被命運折磨得太久。
馬車繼續(xù)前行，穿過茂密的山林。陽光透過枝葉灑進來，照亮了車廂里的一角。林婉清靠在角落，看著對面閉目養(yǎng)神的張桂源，心中百感交集。
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她知道，這一趟旅程，將徹底改變她的命運。
而她，已無路可退。
[未完待續(xù)]馬蹄聲漸漸遠去，車廂里只剩木輪碾過碎石的聲響。林婉清盯著張桂源，他閉著眼，呼吸平穩(wěn)，可握在膝上的手卻繃得緊緊的。
她挪了挪身子，想換個姿勢，卻被什么東西硌得生疼。低頭一看，是懷里的木匣。原本空蕩蕩的匣子里，不知何時多了一張泛黃的紙片。
紙片邊角卷起，像是被人反復(fù)翻看過無數(shù)次。她剛拿起紙片，張桂源忽然睜眼，一把將紙片奪了過去。
“別碰?！彼穆曇艉茌p，卻帶著不容置疑。
林婉清怔住，“那是……”
“不重要的東西?！彼鸭埰M衣襟，重新靠回車廂壁上。
她盯著他胸口那處鼓起的地方，心跳莫名加快。那張紙片，到底寫了什么？
車輪碾過一塊大石，車身猛地一顛。林婉清身子往前沖去，張桂源伸手扶住她的腰，將她拉回原位。他手掌的溫度透過衣物傳來，讓她一陣恍惚。
“小心?！彼f。
她點點頭，剛要說話，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藥味。不是草藥的清香，而是苦澀中帶著一絲腥氣。
“你受傷了？”她脫口而出。
張桂源皺眉，“沒你的事?！?/p>
可他越這么說，她越確定。他從昨晚開始就有些不對勁，動作比平時遲緩，臉色也比平常蒼白。
“你什么時候受的傷？”她追問。
他沉默著，沒有回答。林婉清忽然想起山下那場混戰(zhàn)，火光中，他擋在她身前，背后閃過一道寒光。
“是你替我擋下的那一刀？”她低聲問。
張桂源終于看她一眼，“你還記得？”
她當然記得。那一刻，她以為他死了?？伤皇堑瓜拢缓笈榔饋?，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
“為什么不告訴我？”她問。
“說了你會信？”他反問。
林婉清張了張嘴，說不出話。她說不準，如果他當時告訴她，她會不會相信。
車廂里安靜下來，只有車輪滾動的聲音。林婉清忽然覺得悶，掀開車簾一角。陽光刺進來，她瞇起眼，看見前方山道上有一隊人影。
“是誰？”她問。
張桂源湊近看了一眼，臉色微變，“是他們來得太快了。”
“誰？”她緊張起來。
“鳳凰谷的人?！彼吐曊f，“比我預(yù)想的早到了一步。”
林婉清的心猛地一沉。她正要再問，馬車突然急轉(zhuǎn)，車身劇烈晃動。她整個人往張桂源身上撞去，兩人跌作一團。
外面?zhèn)鱽砗皻⒙?，緊接著是一聲慘叫。林婉清聽出那是護衛(wèi)的聲音。
“抓緊。”張桂源把她按在懷里，一手扯開衣襟，露出藏在里面的短刀。
車簾被掀開，一個黑衣人撲了進來。張桂源揮刀迎上，刀光一閃，血濺在車壁上。那人捂著喉嚨倒下，眼睛還睜著，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會死在這里。
林婉清僵在他懷里，鼻尖全是血腥味。她從未這么近距離地見過殺人，更沒想到張桂源的動作會這么快、這么狠。
“沒事吧？”他低聲問她。
她點點頭，喉嚨干澀得說不出話。
外面的打斗聲越來越近，馬匹嘶鳴，車速慢了下來。張桂源一把將她抱起，“跳車。”
“什么？”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他帶著躍下馬車。
身體重重摔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她剛抬起頭，就看見馬車被一支火箭射中，轟地一聲燃起大火。
濃煙滾滾，嗆得她咳嗽不止。張桂源拉著她往后退，直到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
“跑。”他說。
她跟著他往林子里沖。身后傳來追兵的腳步聲和喊聲，越來越近。
林婉清的腳被樹根絆了一下，摔倒在地。她剛要爬起來，一只手拽住了她的手腕。
“別回頭?！睆埞鹪窗阉饋?，繼續(xù)往前跑。
她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再也邁不動步子。張桂源終于停下，背靠著一棵大樹，喘著粗氣。
林婉清蹲在地上，雙手撐著膝蓋，胸口起伏不定。她抬頭看他，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比剛才更白了。
“你真的撐不住了?！彼f。
張桂源抹了把嘴角，收回手時，指尖沾著血跡。
“沒事?！彼f，“只要帶你離開這里?！?/p>
林婉清看著他，忽然覺得心里堵得慌。她一直以為他是冷血無情的人，可現(xiàn)在……
“為什么？”她問，“為什么要救我？”
張桂源看著她，眼神難得柔軟，“因為你是我唯一的親人?！?/p>
遠處又傳來腳步聲。張桂源拉起她，“走。”
林婉清卻站著沒動，“我們逃不掉的，對嗎？”
他頓了頓，“會有人來接應(yīng)。”
“誰？”她問。
張桂源剛要開口，忽然臉色一變，猛地將她推開。一支弩箭擦著她的肩膀飛過，釘進樹干。
林婉清驚魂未定，抬頭看見幾個黑衣人從林間走出，圍成一圈。為首的那個摘下面巾，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孔。
“蘇雪？”她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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