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糾纏、滾燙的窒息、冰冷唇舌帶來的奇異救贖與更深的沉淪……混亂的記憶碎片如同沉船的殘骸,在柳如煙逐漸浮起的意識中飄搖沉浮。
身體的燥熱如潮水般退去,留下了被過度使用的酸脹綿軟和一種仿佛被徹底掏空的虛脫感。但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卻并未消散——不是藥性的冰冷,而是來自靈魂深處,被強行打上烙印后的空洞與依附。
意識回籠的第一瞬間,柳如煙沒有立刻睜眼。濃密的睫毛像受驚的蝶翼,在蒼白的皮膚上投下細碎的陰影,微微顫抖著。她所有的感官都在瘋狂地捕捉著周圍的環(huán)境信息——身下堅硬冰冷的觸感(那張墨玉絲席)、鼻尖縈繞的、濃烈到揮之不去的冷冽梅香(獵手巢穴的氣息)、還有……身后緊貼著自己脊背線條傳來的、沉穩(wěn)而壓迫性的溫度和一種微不可察的重量感!
蘇映!
她還在這里!以一種絕對禁錮的姿勢!
這個認知如同燒紅的烙鐵,瞬間燙穿了她最后一點逃避的奢望!
柳如煙的身體瞬間僵直,連呼吸都死死屏住。昨晚那極致混亂、恥辱、被徹底支配的感官記憶如同洪水猛獸般再次將她淹沒!她最后清晰的記憶,是蘇映那惡魔般的低語,是唇上冰冷強勢的封印,是……身體在絕望中開出的那朵扭曲的、名為“主人”的毒花!
1.
窗外的天光已經(jīng)有了熹微的亮色,但被厚重的帷幔過濾,內殿里依舊昏暗不明,只有角落里一盞昏黃的長明燈如豆般搖曳。這光影,剛好能讓她看到自己搭在冰冷玉席邊緣、微微蜷曲的手指。
蒼白,纖細,帶著一種被摧折后的脆弱。曾經(jīng)精心修剪、涂著蔻丹的指甲,如今已有些斑駁,指縫里似乎還殘留著昨夜用力掙扎時抓蹭玉席留下的細微玉塵。
視線微微轉動,她看見了蘇映。并非全然看見,只是眼角的余光能捕捉到那一片紫色的、華貴的布料,從她身后延伸出來,那衣料的一角正隨意地搭在她的腰側,如同鎖鏈。
蘇映的呼吸就在她的頸后,平穩(wěn),綿長,帶著一種理所當然般的熟稔。那溫熱的氣息拂過她敏感的頸側皮膚,每一次都帶來一陣無法控制的細微戰(zhàn)栗。
這不是纏綿后的溫存,這是獵物在牢籠里,被看守者以絕對掌控的姿態(tài)徹底封鎖的窒息!柳如煙的心臟狂跳,喉嚨發(fā)緊,屈辱感和一種深重到讓她靈魂都在發(fā)抖的恐懼死死攫住了她。
她不敢動,甚至連呼吸的幅度都極力壓制。仿佛只要稍稍一動,就會驚醒身后那頭可怕的兇獸,將昨夜那場如同噩夢般的、被掌控、被索求、被強行烙印上歸屬印記的經(jīng)歷,血淋淋地重復一遍。
【滴——目標‘柳如煙’藥性消褪期結束。身體控制度:98%。精神恢復度:40%。精神依賴度:65%(+25%)。初步‘臣服’烙印形成(程度:初階)。建議宿主強化身份定位與現(xiàn)實落差認知。生存點+150。】
系統(tǒng)的提示如同冰冷的注解。
2.
就在柳如煙在無聲的恐懼和虛脫中煎熬時,背后環(huán)著她的手臂——那只屬于蘇映的、曾帶給她滅頂絕望也帶來短暫救贖的手臂——動了。
那只手緩緩上移,沒有刻意加重力度,只是指腹貼著柳如煙光滑卻遍布曖昧痕跡的脊背,一路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宣告所有權般的觸感,最終落在了她的肩膀上。溫熱的掌心,覆蓋著那片冰涼細膩的肌膚。
“醒了?”蘇映的聲音在靜寂中響起,帶著剛睡醒的微啞,卻清晰地如同雷霆灌耳!那慵懶的語調里沒有半分溫度,只有不容置疑的了然。
柳如煙渾身劇烈地一顫!如同被無形的電流擊中!所有的偽裝和自欺欺人在這一句問話下瞬間土崩瓦解!她猛地繃緊了身體,像一只受驚過度、準備炸毛的貓!她再也無法假裝沉睡,只能徒勞地將臉更用力地埋向冰涼絲席的褶皺里,仿佛要將自己藏進去!
“抖什么?”蘇映的聲音就在她耳邊,帶著幾分玩味的嘲弄,“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盡了,現(xiàn)在才想起來怕?晚了點吧,柳如煙?”
那直呼其名的冰冷,像尖針刺破了她最后一點自尊。昨晚那些失控的嗚咽、迎合、破碎的低喚……那些被她強行壓抑在意識角落的片段,因為蘇映的話語而瞬間洶涌回潮!清晰無比!
屈辱感如同熔巖,焚燒著她的五臟六腑!
“嗚……”一聲壓抑不住的、帶著絕望與哭腔的哽咽從她的齒縫里漏了出來。淚水瞬間盈滿了緊閉的眼眶。
3.
蘇映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抗拒反應。落在她肩膀上的手,強硬地、卻又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將她試圖埋藏的身體扳了過來!
光線驟然明亮了一些,柳如煙被迫對上了蘇映的眼睛!
那張臉在昏黃的晨光中少了幾分燭火下的凌厲,卻多了一絲清醒后的、更加幽深的掌控力。她的眼神平靜無波,像是審視著自己領地內一件剛剛被清洗干凈、重新標記過的所有物,不帶任何羞赧或情欲,只有純粹的審視和理所當然。
而柳如煙,則將自己破碎狼狽的一面完全暴露在了這片審視的目光下!臉上淚痕交錯,眼瞼紅腫,嘴唇帶著被反復蹂躪過的嫣紅和微腫,眼神因為恐懼和劇烈的羞恥而躲閃潰散,纖細的身體在被單下不受控制地微微發(fā)抖。
一個曾經(jīng)的“小白花”,此刻褪下了所有偽裝,只剩下被征服后的脆弱、恐懼和一種連自己都無法面對的混亂不堪。
“看看你自己,”蘇映的指尖輕輕拂過柳如煙滾燙紅腫的眼瞼,沾起一滴淚水,“這副樣子,還想去做誰的太子妃?還想再去爬誰的床?”
她的指尖冰冷,動作看似輕緩,卻如同在柳如煙潰爛的心口上碾壓!每一句都是血淋淋的現(xiàn)實拷打!
柳如煙猛地閉上眼,淚水洶涌而出,身體抖得更厲害了。是啊,她這副樣子……被長公主在自己寢殿里“調理”了一夜,哪怕無人知曉細節(jié),僅僅是“昨夜被帶入昭陽殿未出”這一點,就已經(jīng)徹底釘死了她的命運!太子趙凜那樣一個把名譽看得比天還重的人,絕不可能再要她!她苦心經(jīng)營的一切,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已經(jīng)被眼前這個人徹底碾碎!如同昨夜摔碎在地上的那只玉白瓷壺!
絕望的冰冷淹沒了她。
4.
“睜眼!”蘇映的聲音陡然轉冷,帶著命令的口吻,如同皮鞭抽在柳如煙的意識上!
柳如煙猛地一顫,不受控制地、帶著驚懼睜開了那雙朦朧的淚眼,再次對上蘇映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
蘇映的手離開了她的臉,卻沒有收回。她微微撐起身體,靠著床頭,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俯視著蜷縮在絲席上的柳如煙。晨曦的光線勾勒著她線條優(yōu)美的下巴和頸項,在柳如煙的視角里,顯得格外高大、冰冷、且……遙不可及。
“哭夠了嗎?”蘇映的聲音恢復了之前的平淡,“哭夠了,就起來。昭陽殿,不養(yǎng)閑人?!?/p>
柳如煙茫然地睜大淚眼看著她。昭陽殿?閑人?她什么意思?
蘇映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困惑,嘴角勾起一絲極其冷淡的弧度:“你不會以為,本宮說了殿里缺個懂事的婢女,是句玩笑話吧?”
“婢……婢女?”柳如煙破碎地吐出這個詞,聲音嘶啞得厲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恐和……一絲被踩入泥里的極致屈辱!她,柳如煙,曾經(jīng)的“準太子妃人選”,要被貶為……婢女?!在蘇映的長公主府?!
“不然呢?”蘇映挑眉,眼神中透出的理所當然如同冰冷的枷鎖,“一個妄圖設計陷害當朝長公主、私藏禁藥、又在本宮這里‘驚悸過度’需要‘調理’……本宮留你一命,難道還要把你當小姐供起來?”
她微微傾身,冰冷的指尖輕輕抬起柳如煙蒼白光滑的下巴,逼迫她更清晰地感受兩人之間天塹般的身份鴻溝。
“認清你的位置,柳如煙?!碧K映的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敲打著柳如煙搖搖欲墜的靈魂,“現(xiàn)在的你,是本宮昭陽殿的奴仆。是本宮……一時興起、從泥沼里隨手撿回來的玩意兒?!?/p>
“你的命,是我的?!?/p>
“你的人生,從昨夜開始,由我……主宰?!?/p>
“懂了嗎?”冰冷的指尖微微用力,帶來不容錯辨的痛感。
柳如煙的下頜被鉗制著,被迫仰視著蘇映那張帶著殘酷神性的臉。冰涼的指尖帶來的痛楚混著蘇映話語中那不容置疑的絕對意志,如同巨錘,狠狠砸向她自我認知的根基!
婢女……
泥沼里撿回來的玩意兒……
命是她的……
人生由她主宰……
這些認知如同最尖銳的碎片,在她腦海中瘋狂切割、沖撞!她想要尖叫,想要拒絕,想要反抗!可身體卻在巨大的恐懼和精神沖擊下軟綿綿的,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凝聚不起來!昨夜那被強行烙下的“主人”印記和此刻這些冰冷殘酷的宣言,如同最堅硬的鎖鏈,層層纏繞!
淚水無聲地滑落,但她甚至連哭喊的勇氣都在蘇映那洞穿一切的目光下徹底崩解。
她像一個被打碎了所有外殼、徹底露出內里脆弱瓷胎的瓷器,只能無助地等待著執(zhí)刀者的最終宣判。
5.
蘇映似乎很滿意她這副失魂落魄、任人擺布的模樣。她終于松開了鉗制著柳如煙下巴的手,動作帶著一絲嫌棄般的隨意拂了拂。
“既然懂了,”蘇映的聲音重新恢復了那種不緊不慢的命令腔調,“那今日起,更衣、梳洗、侍奉起居……就從最基礎的學起吧?!?/p>
她抬手指了指床角一處陰影:
“那里放著你的‘新衣’。去換上。”
柳如煙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在拔步床最角落的暗影里,一套疊放整齊的、最普通不過的素青色宮女服正靜靜地躺在那里。材質粗糙,式樣古板,代表著昭陽殿最底層奴仆的身份!
如同一盆冰水兜頭澆下!柳如煙最后一點強撐著的“自我”被這赤裸裸的象征徹底擊垮!巨大的羞辱感和一種被現(xiàn)實徹底碾碎的無力感瞬間將她淹沒!
她甚至沒有力氣去發(fā)出聲音抗議。
蘇映不再看她,仿佛眼前的人已經(jīng)完成了從獵物到所有物的身份轉換,不再值得額外關注。她優(yōu)雅地起身下床,紫金色的宮裝劃開一道冷酷的弧線。
寢殿內,只剩下柳如煙一個人蜷縮在冰冷而奢華的墨玉絲席上。淚水早已干涸,只剩下滿面的淚痕和一種深刻的木然與絕望。
她看著床腳那套如同刑具般的青布宮裝。
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布滿痕跡的手臂和身上蘇映殘存的冷香。
最后,目光落在自己空落落、在晨曦下微微顫抖的指尖。
她的世界,徹底坍塌了。
舊的規(guī)則粉碎殆盡。
新的秩序如同鐵幕,轟然落下。
而牢籠的鑰匙,握在那個將她拖入此地的獵人手中。
天光,終于徹底大亮了。
光刃般撕裂了寢殿的昏暗,照亮了每一個角落的奢華,也照亮了柳如煙眼中如同死灰般的……
塵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