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庭淵自嘲地笑了笑,在簽名處一筆一劃寫下自己的名字。他想起三年前,蘇晚也是這樣坐在他對面,手里拿著結(jié)婚協(xié)議,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陸庭淵,你快點簽呀,簽了我們就是合法夫妻了。"
那時陽光正好,她穿著白色連衣裙,像個誤入凡塵的天使。
"晚晚,"他放下筆,藍(lán)色的眼睛里充滿了絕望,"我知道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如果你能原諒我,我愿意把牢底坐穿,只要你別......別徹底忘了我。"
蘇晚收起協(xié)議,站起身:"陸庭淵,你最大的錯誤不是愛上別人,而是從來沒有相信過我。"她頓了頓,轉(zhuǎn)身走向門口,"好好改造吧。"
"晚晚!"陸庭淵猛地起身,手銬重重砸在桌子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如果時間能重來,你還會愛上我嗎?"
蘇晚的腳步頓住了。她沒有回頭,只是輕輕說了一句:"沒有如果。"
會見室的門緩緩關(guān)上,隔絕了陸庭淵撕心裂肺的哭喊。蘇晚靠在冰冷的墻壁上,閉上眼睛。陽光透過走廊的窗戶照進(jìn)來,在她身上投下溫暖的光斑,可她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手機突然響起,是忠叔打來的:"大小姐,不好了!林婉清的父親帶著人闖進(jìn)公司了!他說要......要燒毀陸老先生留下的文件!"
蘇晚猛地睜開眼,眼神瞬間變得銳利:"我馬上回去!"
趕回陸氏集團(tuán)時,大樓里一片混亂。林婉清的父親林國棟帶著十幾個彪形大漢,砸碎了前臺的玻璃,正叫囂著要找蘇晚算賬。
"蘇晚你這個賤人!你害我女兒坐牢,我跟你拼了!"林國棟手里拿著一瓶汽油,情緒激動。
蘇晚穿過混亂的人群,高跟鞋踩在碎玻璃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她站在林國棟面前,眼神冰冷:"林董事,你私闖公司,故意破壞財物,還攜帶危險物品,是想把林家徹底送進(jìn)地獄嗎?"
"地獄?"林國棟狂笑起來,臉上的皺紋扭曲在一起,"我女兒都要被槍斃了,我怕什么?蘇晚,我告訴你,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他說著就要擰開汽油瓶的蓋子。
"住手!"
一聲暴喝突然響起。陸庭淵站在人群外,身上還穿著囚服,手里拿著不知道從哪里搶來的警棍。他的眼睛通紅,死死盯著林國棟:"放開她!"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蘇晚。
"陸庭淵?你怎么跑出來了!"林國棟顯然也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他。
陸庭淵沒有說話,只是一步步朝蘇晚走去。他的腳步很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氣勢。走到蘇晚面前時,他脫下自己的囚服外套,披在她身上。外套上還殘留著他的體溫和淡淡的血腥味。
"別怕。"他輕聲說,聲音里帶著前所未有的溫柔。
蘇晚看著他寬闊的背影,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她想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喉嚨哽住了。
"陸庭淵!你瘋了!你居然幫這個賤人!"林國棟氣急敗壞,"要不是她,婉清怎么會......"
"夠了!"陸庭淵打斷他,眼神凌厲如刀,"是我對不起婉清,也是我對不起晚晚。所有事情都沖我來,別動她。"
"沖你來?"林國棟冷笑,"好??!你把蘇晚手里的股份交出來,我就放過她!"
陸庭淵回頭看了蘇晚一眼,眼神復(fù)雜。他沉默了幾秒,然后轉(zhuǎn)過身,一步步朝林國棟走去:"股份在我這里,你過來拿。"
林國棟愣了一下,隨即面露狂喜:"你說的是真的?"他說著就朝陸庭淵沖過去。
就在兩人即將碰面的瞬間,陸庭淵突然猛地側(cè)身,同時伸手奪過林國棟手里的汽油瓶,狠狠砸在地上!
汽油瞬間潑灑開來,刺鼻的氣味彌漫在空氣中。林國棟還沒反應(yīng)過來,陸庭淵已經(jīng)將他死死按在地上。
"抓住他!"趕來的警察一擁而上,將林國棟制服。
陸庭淵站起身,看向蘇晚。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他身上,給他周身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他笑了笑,笑容里帶著釋然和疲憊:"晚晚,這下......我不欠你了。"
說完這句話,他像斷了線的木偶一樣倒了下去。腹部的傷口再次裂開,鮮紅的血液在潔白的地板上蔓延開來,像一朵盛開的妖艷花朵。
"陸庭淵!"蘇晚下意識地沖過去,接住他倒下的身體。他的體溫很燙,呼吸微弱。
"別哭......"陸庭淵抬手想擦她的眼淚,卻沒什么力氣。他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的臉頰,眼神溫柔得像一汪春水,"晚晚,遇見你......真好......"
手指垂落,他徹底失去了意識。
蘇晚抱著他的身體,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下來,砸在他蒼白的臉上。她想起很多年前,在飄著梔子花香的校園里,那個藍(lán)眼睛的少年對她笑著說:"蘇晚,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
原來有些愛,就算被傷得千瘡百孔,也還是會在心底留下一絲痕跡。
"救護(hù)車!叫救護(hù)車!"蘇晚的聲音帶著哭腔,在空曠的大廳里回蕩。
忠叔和顧悠悠跑過來,看到眼前的景象都驚呆了。顧悠悠扶住蘇晚顫抖的身體,眼眶通紅:"晚晚......"
蘇晚沒有說話,只是死死抱著陸庭淵,仿佛那是她生命里最后的光。
窗外,太陽漸漸落下,天空被染成一片絢爛的橘紅色。陸氏集團(tuán)的招牌在夕陽下閃閃發(fā)光,見證著這場跨越 years的愛恨糾葛。
而蘇晚知道,這不是結(jié)束,而是新的開始。她會守住陸氏,守住那些愛她和她愛的人,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