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宗的清晨總帶著一股子肅殺勁兒。
林夏縮著脖子站在人群最后頭，望著眼前這片插滿了劍的空地直撇嘴。薄霧還沒散干凈，上千柄長短不一的劍插在地上，劍柄朝上劍尖入地，遠遠望去跟片金屬竹林似的。劍身的靈光五顏六色，紅的綠的紫的，在霧氣里氤氳著，匯集成一股看得見摸得著的劍氣往天上沖。
"搞什么名堂，"林夏偷偷跟旁邊一個穿著青玄宗校服的小胖子搭話，"這排場比我們公司上市那天還夸張。"
小胖子白了他一眼，緊張得手心都冒汗："小聲點！這是劍冢！我們青玄宗禁地！百年一次的劍心問道大典就在這兒辦，能進來觀摩都是天大的機緣！"
林夏哦了一聲，心里卻在嘀咕：不就是插了一地破銅爛鐵嗎？有什么好看的。他偷偷掃了眼四周，好幾百個青玄宗弟子排得整整齊齊，一個個跟廟里的泥菩薩似的，表情肅穆得像是要集體奔喪。有些人站都站不穩(wěn)，腿肚子打顫，顯然是被這滿場的劍氣壓得夠嗆。
"至于嗎？"林夏撓撓頭，他倒是沒什么感覺，穿越過來綁定了那個"犯賤系統(tǒng)"后，好像自帶抗體似的，這些所謂的威壓在他這兒跟吹面不寒楊柳風似的。
就在這時，人群一陣騷動。四個白胡子老道邁著八字步從劍冢深處走出來，身上的道袍一塵不染，腰間掛著玉佩，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物。最后一個出來的是個背著古劍的老頭，頭發(fā)胡子全都白了，但臉色紅潤，眼神跟鷹隼似的，往那兒一站，原本還有點嘈雜的現(xiàn)場立刻鴉雀無聲。
"太上長老！"小胖子激動地小聲嚷嚷，"是凌虛子太上長老！他老人家都有五十年沒露面了！"
林夏瞇著眼睛打量這老頭，穿一身灰撲撲的道袍，看著跟樓下遛彎的退休老干部似的，就是背上那柄劍看著有點年頭，劍鞘都磨出包漿了。
凌虛子走到場中央，也沒見他怎么運氣，聲音就跟裝了麥克風似的傳遍全場："百年一度劍心問道，今日，吾將以畢生劍道感悟，為爾等指引劍心之路。"
話音剛落，他就把背上的古劍抽了出來。沒有龍吟鳳鳴，也沒有什么驚天動地的氣勢，就普普通通的一聲"噌"，劍刃亮得跟鏡子似的，映得周圍人眼睛都花了。
然后他就開始練劍。
林夏原本以為能看到什么酷炫狂霸拽的招式，結(jié)果這老頭就跟公園里打太極似的，動作慢悠悠的，一招一式全是基礎(chǔ)劍招，劈、砍、刺、挑，簡單得不能再簡單。
可周圍那些弟子卻看得如癡如醉，一個個眼睛瞪得溜圓，有的甚至已經(jīng)盤膝坐地上開始閉目感悟了。連那幾個白胡子老道都看得一臉凝重，時不時點點頭，跟聽懂了什么絕世秘笈似的。
"我靠，不是吧，"林夏咧咧嘴，"這也太忽悠人了吧？就這兩下子，我上我也行啊。"
"叮！檢測到可犯賤目標——凌虛子（元嬰后期），挑釁成功將獲得豐厚獎勵，并有概率觸發(fā)特殊效果。"
系統(tǒng)的提示音在腦子里一響，林夏頓時精神了。他搓了搓手，跟看見了鈔票似的眼睛發(fā)亮。這可是元嬰后期大佬啊！比他之前得罪過的那幾個金丹期長老級別高多了，這要是嘲諷成功，不得獎勵個盆滿缽滿？
他仔細觀察凌虛子的動作，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這老頭的劍法雖然看著圓融如意，但總透著股刻意勁兒，像是在照著教科書比劃，一舉一動都精準得有點死板。
"有了！"林夏眼睛一亮，找到了突破口。
就在凌虛子演示到一個看似渾然天成的收劍動作時，全場寂靜無聲，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接下來的講解。
"噗嗤——"
一聲短促的笑聲在寂靜的劍冢里顯得格外刺耳。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集中到了聲音來源處——林夏正捂著嘴，肩膀一抽一抽的，好像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誰？誰敢在劍冢喧嘩！"一個身穿黑色道袍的老者猛地轉(zhuǎn)頭，眼睛里都快噴火了。林夏認得他，這是青玄宗的執(zhí)法長老，前兩天他還故意在人家打坐的時候唱"愛情買賣"，把老頭氣得差點走火入魔。
林夏非但沒慫，反而往前排擠了擠，扒拉開擋路的弟子，指著凌虛子大聲嚷嚷："我笑這位長老劍法練了一輩子，怎么越練越回去了？"
這話一出口，全場倒抽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好幾個膽小的弟子臉都白了，仿佛這話是沖著他們說的。
凌虛子緩緩轉(zhuǎn)過身，目光落在林夏身上，看不出喜怒："年輕人，你說什么？"
"我說您這劍練得不行啊，"林夏大大咧咧地往那兒一站，跟批評下屬的老板似的，"您這持劍姿勢，胳膊肘都快拐到天上去了，簡直像我老家村口王大爺砍柴火！還是沒吃飽飯的那種！"
"叮！恭喜宿主成功嘲諷元嬰后期修士，完成'大佬面前口出狂言'成就，獎勵：修為提升至筑基中期，獲得技能'鐵嘴銅牙'（被動），獲得1000犯賤值！"
系統(tǒng)提示音剛落，一股暖流傳遍全身，筑基初期的瓶頸"咔嚓"一下就破了。林夏心里樂開了花，看來這老頭比想象中更不禁懟??！
"放肆！"執(zhí)法長老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周身靈力鼓蕩，眼看就要動手。
"張師弟，稍安勿躁。"凌虛子抬手阻止了他，目光依舊盯著林夏，"繼續(xù)說。"
林夏一看有戲，這老頭居然沒直接動手？那可太好了！他清了清嗓子，火力全開："您這手腕翻轉(zhuǎn)，僵硬得跟生了銹的合頁似的，轉(zhuǎn)個彎恨不得咯吱咯吱響；還有這腳下步法，拖沓得像是腳上綁了倆鉛球，走一步退三步，您這是練劍呢還是跳廣場舞呢？"
周圍的弟子們一個個嚇得臉都綠了，好幾個膽小的已經(jīng)開始默默后退，生怕等會兒打起來殃及池魚。
"最關(guān)鍵的是您這劍氣，"林夏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一臉"我看透你了"的表情，"時強時弱，跟心電圖似的，忽上忽下。我說長老，您這是昨晚沒睡好啊，還是修煉岔了氣？這狀態(tài)還出來指導別人呢？別誤人子弟了！"
"叮！檢測到宿主作死行為升級，嘲諷直指目標修煉瓶頸，獎勵翻倍：修為提升至筑基后期，獲得'嘲諷光環(huán)'（初級），獲得2000犯賤值！"
又是一股更強的暖流涌上來，筑基中期到后期的屏障也應聲而破。林夏舒服得差點呻吟出來，這感覺比坐按摩椅還爽！
"你找死！"執(zhí)法長老終于忍不住了，身影一閃就想沖過來。
"我說了，住手！"凌虛子的聲音陡然提高，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執(zhí)法長老動作一頓，雖然滿臉不甘，但還是退了回去。
凌虛子往前走了兩步，離林夏只有不到十米遠。他的眼睛里像是有兩口古井，深不見底："年輕人，你可知你剛才所言，足以讓你死一百次？"
他的聲音很平靜，但周圍的空氣卻開始扭曲，劍冢里的上千柄靈劍同時發(fā)出輕微的嗡鳴，顯然是主人動了真怒。
林夏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這老頭不會真要滅口吧？但事已至此，退無可退，只能硬著頭皮剛到底！
他把脖子一梗，擺出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怎么？說不得？難道我說錯了？"他上前一步，幾乎是指著凌虛子的鼻子喊，"你這劍法確實老套過時，充滿了刻板教條，一點靈性都沒有！練了一輩子把劍當成了死物，難怪卡在元嬰期幾十年不得寸進！心思都用在擺造型上了吧！"
"叮！檢測到宿主極限作死，嘲諷元嬰大佬閉關(guān)瓶頸，觸發(fā)隱藏獎勵機制！獎勵：修為提升至筑基大圓滿，獲得技能'一語中的'，獲得5000犯賤值！警告：目標怒氣值已達臨界點，請宿主做好防御準備！"
林夏剛消化完系統(tǒng)提示，就見凌虛子眼中寒光一閃，原本平靜的表情瞬間變得凌厲如劍："狂妄！既然你說老夫劍法不行，今日便讓你見識何為真正的劍道！"
話音未落，林夏只覺得眼前一花，剛才還站在十米外的老頭突然就消失了。下一秒，一股凌厲的勁風撲面而來，凌虛子已經(jīng)持劍站在了他面前，劍尖離他胸口只有不到三寸！
太快了！根本反應不過來！林夏嚇得魂飛魄散，瞳孔驟縮，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全身。這老頭用的正是剛才林夏嘲諷的"砍柴火"式基礎(chǔ)劍招，卻快到了極致！
就在劍尖即將刺穿林夏胸膛的剎那，凌虛子的動作卻驟然停住了。他臉上的怒容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度的震驚和迷茫，接著又變成狂喜！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凌虛子猛地后退幾步，眼神熾熱地看著手中的古劍，"是我太過執(zhí)著于技巧，反而失了本心！劍本凡鐵，因執(zhí)拿而通靈，因心而動，因血而活！是我把劍當成了束縛，而非伙伴！"
他越說越激動，身上的氣勢開始瘋狂攀升，原本元嬰后期的修為瓶頸如同紙糊一般寸寸破碎！一股遠比剛才更加強大的氣息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天空中的云層都被這股氣勢沖散，露出湛藍的天空。
劍冢里的千柄靈劍同時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嗡鳴，劍身劇烈顫抖，仿佛在歡呼雀躍。有些年代久遠的古劍甚至自動從地里拔了出來，懸浮在空中，劍尖齊齊指向凌虛子，像是在朝拜君王！
"化...化神期！"執(zhí)法長老捂著嘴，滿臉的難以置信，"太上長老竟然突破到化神期了！"
現(xiàn)場的弟子們徹底炸了鍋，剛才還緊張得要死的氣氛瞬間變得狂熱起來。
"天哪！我親眼見證了化神期的誕生！"\
"太不可思議了！這可是傳說中的境界?。?\
"我青玄宗要崛起了！"
林夏站在原地，捂著還在砰砰直跳的胸口，一臉懵逼。
這...這就突破了？
他也就是隨便吐槽了幾句啊！說他劍法像砍柴火，說他動作僵硬，說他卡在瓶頸...結(jié)果這老頭非但沒殺他，反而因為這些話突破了？
這劇情發(fā)展不對??！按套路不應該是大佬被激怒然后一巴掌拍死他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嘍啰嗎？
不等林夏想明白，更讓他懵逼的事情發(fā)生了。
凌虛子散去身上驚天動地的氣勢，小心翼翼地把古劍插回劍鞘。然后，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道袍，對著林夏深深地鞠了一躬。
"等等，您這是..."林夏被這突如其來的鞠躬搞得有點不知所措，這老頭不會是突破的時候傷到腦子了吧？
接下來的一幕，直接讓全場所有人的下巴都掉在了地上。
凌虛子整理完衣服，竟然"噗通"一聲跪在了林夏面前！
一個剛突破化神期的修真界大佬，對著一個筑基期的小修士，雙膝跪地！
整個劍冢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執(zhí)法長老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xiàn)了幻覺。那些剛才還在歡呼的弟子們一個個目瞪口呆，大腦一片空白，連呼吸都忘了。
"前...前輩...您...您這是干什么？"林夏嚇得差點也跟著跪下，這老頭玩的哪一出?。颗龃?？
凌虛子抬起頭，臉上沒有絲毫羞辱，反而充滿了感激和敬畏："小友一語點醒夢中人！老夫苦修百年不得其門而入，今日得小友金玉良言，方能破除瓶頸，晉入化神！此恩此德，沒齒難忘！"
他頓了頓，眼神更加恭敬："老夫凌虛子，懇請小友收老夫為記名弟子，指點劍道迷津！老夫愿以青玄宗三分之一的資源作為拜師禮！"
這下連系統(tǒng)都沉默了。
林夏徹底傻了，他看看跪在地上的化神期大佬，又看看周圍目瞪口呆的人群，咽了口唾沫。
收...收他當徒弟？
這波啊，這波是血賺不虧?。?/p>
他強忍著內(nèi)心的狂喜，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鎮(zhèn)定一點："這個...老道長，拜師就不必了吧，我也就是隨便說說..."
"要的！一定要的！"凌虛子態(tài)度堅決，"小友年紀雖輕，卻有通天徹地之見識，老夫自愧不如！若能得小友指點一二，凌虛子此生無憾！"
林夏摸了摸下巴，眼珠子滴溜溜一轉(zhuǎn)。收一個化神期大佬當徒弟...好像也不錯？以后在青玄宗不就橫著走了？
"收徒可以，"林夏故意面露難色，"不過我這人教學方式比較特別，可能需要一些...嗯...教學工具。"
凌虛子立刻喜出望外："小友盡管開口！莫說教學工具，便是天材地寶、神兵利器，只要我青玄宗有，絕不吝嗇！"
林夏眼睛一亮，伸手指向劍冢中央那柄最顯眼的劍。那柄劍通體青翠，劍身有流光轉(zhuǎn)動，一看就不是凡品，比凌虛子背上那柄強多了。
"那啥，"林夏指了指那柄劍，故作隨意地說，"我看那柄綠油油的劍就不錯，造型挺別致的，拿來當教具應該挺合適。不知道貴宗能不能割愛??？"
他指的正是青玄宗的鎮(zhèn)派之寶——青玄劍！
這話一出，全場再次嘩然！
"瘋了！他絕對是瘋了！"\
"連鎮(zhèn)派之寶都想要！他怎么敢的??！"\
"太過分了！太上長老都給他跪下了，他還敢獅子大開口！"
執(zhí)法長老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林夏說不出話來："你...你...你這個貪婪之徒！青玄劍乃是我宗開派祖師傳下的至寶，豈容你如此褻瀆！"
其他幾位長老也是臉色鐵青，顯然對林夏的得寸進尺極為不滿。
凌虛子皺了皺眉，看了一眼劍冢中央的青玄劍，又看了看林夏，陷入了沉思。
林夏心里有點打鼓，暗道是不是玩脫了？這要求確實有點過分了。
就在林夏以為這事兒要黃了的時候，凌虛子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好！"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涼氣。
凌虛子站起身，鄭重地對林夏說道："只要小友肯收老夫為徒，青玄劍明日便送到小友住處！從今往后，但有所命，凌虛子萬死不辭！"
"叮！恭喜宿主完成史詩級犯賤行為——收元嬰大佬為徒并索要宗門至寶！獎勵：修為提升至金丹初期，獲得技能'言出法隨'（初級），獲得10000犯賤值，解鎖系統(tǒng)商店！"
金丹期！
林夏差點激動得跳起來！這才多久？他從一個剛穿越過來的廢柴，直接飆升到了金丹期！這速度，坐火箭都沒這么快！
他強壓下內(nèi)心的激動，擺了擺手，裝作勉為其難的樣子："哎，既然長老這么有誠意，那我就卻之不恭了。行了行了，都起來吧，拜師儀式啥的就免了，怪麻煩的。"
"是，師父！"凌虛子立刻恭敬地應道，臉上的笑容跟撿到寶似的。
林夏心里樂開了花，表面上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那個啥，我今天有點累了，就先回去了。記得明天把劍給我送來啊，地址你問執(zhí)法長老，他知道我住哪。"
說完，他在眾人復雜的目光中，大搖大擺地轉(zhuǎn)身，背著雙手溜溜達達地走出了劍冢，活像個剛順走別人家寶貝的小混混。
直到林夏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劍冢里的人才仿佛剛回過神來。
執(zhí)法長老看著凌虛子，欲言又止："太上長老..."
凌虛子擺了擺手，眼神深邃："此人絕非池中之物，能一語道破老夫百年修行瓶頸，定有過人之處。青玄劍雖貴重，但與大道相比，不值一提。"
他頓了頓，補充道："派人將最好的客房收拾出來，從今日起，林夏小友便是我青玄宗的貴客，任何人不得對其無禮。"
"是。"幾位長老雖然還是有些不甘，但也只能躬身領(lǐng)命。
而在劍冢遠處的一片陰影里，幾道身影靜靜佇立。
"此子留不得了。"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帶著濃烈的殺意。
"師兄慎言，"另一個聲音勸道，"太上長老剛剛突破，對那小子極為看重，現(xiàn)在動手等于與整個青玄宗為敵。"
"哼，一個能讓元嬰期修士突破瓶頸的凡人，絕不能讓他活著離開青玄宗。"沙啞聲音冷笑道，"通知下去，讓'影劍堂'的人做好準備，找機會動手，務必搶在他成長起來之前..."
后面的話淹沒在風聲中，陰影中的幾道身影悄無聲息地消失了，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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