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日頭毒得像要滴下火來。云霄宗主殿前的廣場上,三千修士擠得密不透風。高臺四周升起七彩結(jié)界,陽光穿過時折射出斑斕光暈,卻照不亮長老席位上的陰沉臉色。
林夏被兩個執(zhí)法弟子押著走上石階,鐵鏈拖在青石板上“嘩啦”作響。他肩頭那道疤露在外面,是前幾日被問心碑反噬留下的。人群里有人低聲議論:“這小子瘋了吧?敢砸問心碑。”
“可不是,聽說當時執(zhí)法長老一掌就把他拍趴下了?!?/p>
“嘖,可惜了。聽說他前幾天剛突破筑基,要是老老實實認個錯,哪至于落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p>
說話的人突然噤聲,因為林夏抬起頭來了。他的臉比三天前瘦了一圈,嘴角卻還掛著笑,像是剛贏了什么大賭局似的。
“喲,”林夏踩上最后一級臺階,腳底傳來“咔”的一聲脆響。他低頭看了眼腳下——踩碎了一塊刻著符文的磚,“哎呀,不會賠不起吧?”
主持長老胡子都氣得飄起來三寸,指著林夏的手抖得厲害:“放肆!今日乃九派聯(lián)合監(jiān)審,你若識相,速速伏罪!”
林夏歪頭看了看那把胡子,忽然笑了:“老東西,您這胡子飄三天是為了醞釀口水雨嗎?”
滿場一片嘩然。
執(zhí)法弟子甲壓低聲音:“小子別?;樱裉炜墒蔷排陕?lián)合監(jiān)審?!?/p>
林夏沒理他,抬腳就要往審判臺上踩。禁靈鎖鏈突然收緊,勒得他脖頸一疼。他皺了皺眉,伸手一扯,“咔嚓”兩聲,鎖鏈居然斷了。
主持長老一口茶噴出來:“你——你怎么可能——”
“我怎么不可能?”林夏甩開半截鐵鏈,抬頭看著九位長老,“你們不是最怕我修為漲太快嗎?怎么,現(xiàn)在又覺得我突破不了了?”
臺下頓時炸開了鍋。
“他、他剛才突破金丹了?”
“不可能!這才幾天?”
“我賭一塊靈石,他絕對用了什么邪術(shù)!”
主持長老猛地一拍驚堂木:“住口!林夏,你擾亂問心碑秩序,妄圖篡改宗門典籍,可知罪?”
“知啊?!绷窒碾p手抱胸,“但我更想知道,您后院那些私生子什么時候能出世?”
長老們齊刷刷變了臉色。
有個戴金絲邊眼鏡的長老差點把茶盞摔在地上:“你胡說什么!”
“我胡說?”林夏往前走了一步,“三天前,我路過您的居所,聽見一個女修在哭。她說她懷的是您的骨肉,可您要把她送去邊境歷練。哦對了,那位女修還是今年新收的親傳弟子?!?/p>
“放屁!”那位長老猛地站起來,袖口一陣波動,一道靈氣直沖林夏面門。
林夏連躲都沒躲,那道靈氣到了他面前突然拐了個彎,直奔主持長老而去。主持長老措手不及,被靈氣掀翻了座椅。
滿場死寂。
“看來,”林夏拍了拍衣袖,“這位長老是默認了?”
“你……你竟敢偷窺本座隱私!”主持長老從地上爬起來,臉都氣紫了,“來人!給我把他關(guān)進鎮(zhèn)魂鎖!”
“等等?!比巳褐型蝗粋鞒鲆粋€聲音。
眾人循聲望去,是個穿著粗布麻衣的老者,坐在角落里,手里捧著一碗酒。
主持長老瞇起眼睛:“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崩险呗朴坪攘艘豢诰疲爸匾氖?,他說的那些事,是不是真的。”
長老席上有人開始騷動。
“對啊,這些事……我怎么從來沒聽說過?”
“御劍堂主,您真有這事?”
御劍堂主猛地站起身,袖口一抖,劍氣橫掃而出。他這一擊本是沖著林夏去的,可劍氣飛到一半突然調(diào)轉(zhuǎn)方向,直奔丹堂長老而去。
丹堂長老猝不及防,胸口被劃出一道血痕。他瞪大眼睛看著御劍堂主:“你……你瘋了?”
“閉嘴!”御劍堂主怒吼一聲,“你貪墨療傷丹藥的事,還想藏著掖著?”
“你還有臉說我?”丹堂長老捂著傷口,聲音發(fā)顫,“你秘密培養(yǎng)私兵,連掌門都不知道!”
“夠了!”主持長老一掌拍在桌上,桌角轟然塌陷,“今日是審他,不是審你們!”
“可我覺得,”林夏慢悠悠開口,“今天審誰,都不如審審這位掌門外甥?!?/p>
“你說什么?”主持長老瞳孔猛地一縮。
“哦,您不知道?”林夏笑得一臉天真,“那位小少爺,連筑基都沒過。上次秘境試煉,他靠賄賂才混進去。結(jié)果差點害死三個外門弟子?!?/p>
“你放屁!”主持長老猛地站起身,手指顫抖著指向林夏,“來人!給我——”
“給我什么?”林夏打斷他,“把我關(guān)進鎮(zhèn)魂鎖?”
他忽然笑了:“您不怕我再突破一層?”
話音剛落,天**然裂開一道縫。金色雷柱直劈而下,轟的一聲砸在高臺上。七彩結(jié)界瞬間碎成齏粉,漫天霞光灑落下來。
林夏站在雷柱中央,發(fā)絲飛揚。背后緩緩浮現(xiàn)出一圈功德金輪,光芒萬丈。
長老們一個個臉色慘白。
“這、這是天道共鳴?”
“怎么可能!他才多大年紀?”
“完了……完了……”
林夏轉(zhuǎn)身要走,忽然想起什么,回頭朝主持長老笑了笑:“哦,忘了說一句——你們怕我成仙帝,不如先學會做人。”
話音落下,三十六面?zhèn)饕翮R同時亮起,將這句話擴散到半個東洲。
他邁步離去,故意碰倒了審判令牌。清脆的“啪”聲在寂靜的廣場上格外刺耳。
長老席上空余三把椅子,其余六位仍呆坐原地。
天邊,一只機械飛鳥悄然掠過,眼中紅光一閃而過。
“能引發(fā)天道共鳴的犯賤體質(zhì)……和預言完全吻合?!焙谂廴说吐暷剜?。
云層詭異地扭曲,隱約浮現(xiàn)出“囚龍”圖騰。
\[未完待續(xù)\]林夏轉(zhuǎn)身時,腳步故意放慢。他能感覺到身后長老席傳來的躁動,像一群被踩了尾巴的貓。
"站住!"主持長老的聲音發(fā)顫,"你以為這樣就能全身而退?"
林夏停下腳步,歪頭笑了笑:"怎么?還想留我吃晚飯?"
人群中有人突然開口:"林師兄,那些事...都是真的嗎?"
說話的是個年輕女修,站在前排。她攥著衣角,聲音不大卻讓整個廣場都安靜下來。
"哪件?"林夏反問。
"就說...說那個秘境寶藏。"女修抬起頭,眼睛亮得驚人,"還有您說的那些長老們的丑事..."
林夏往前走了兩步,執(zhí)法弟子下意識往后退。他靠在斷裂的鎖鏈邊,手指輕輕敲了敲審判臺邊緣:"你們猜呢?"
觀眾席開始騷動。幾個修士湊在一起竊竊私語,有個戴斗笠的男人突然起身往外走,袖口閃過一道寒光。
主持長老猛地拍案:"一派胡言!這些都是..."
"都是真的。"一個沙啞的聲音插進來。
所有人轉(zhuǎn)頭。說話的是丹堂長老,胸口還帶著血痕。他扯開衣領(lǐng),露出一道猙獰的傷疤:"我這傷,就是上個月給御劍堂主送療傷丹時留下的。他說...說要拿我試劍。"
"你瘋了!"御劍堂主怒吼,手已經(jīng)按在劍柄上。
"我瘋?"丹堂長老狂笑,"你們這些事,掌門不知道?呵..."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從天而降。林夏瞳孔一縮,抬手就往腰間摸——那里本該掛著他的短刀。
黑影落地,是個灰衣人。他單膝跪地,聲音急促:"啟稟各位長老,東海傳來消息,秘境外圍發(fā)現(xiàn)了三具外門弟子尸體,經(jīng)查驗正是去年失蹤的..."
"夠了!"主持長老一掌劈向空中,氣浪掀翻了幾個座椅,"今日是審林夏,誰要聽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
林夏瞇起眼睛:"無關(guān)緊要?那三位弟子死前最后出現(xiàn)的地方,好像就在您外甥的別院附近吧?"
主持長老突然沉默。他死死盯著林夏,嘴角抽搐幾下,忽然笑了:"好小子...好得很。"
林夏后背滲出冷汗。他察覺到空氣中的靈氣開始異常流動,像是有只看不見的手在攪動。
"要動手?"他輕聲問。
主持長老沒回答,而是抬頭看向天空。那道被雷柱劈開的裂痕還在,霞光從里面灑下來,照得人睜不開眼。
突然,機械飛鳥又掠過一次。這次它停在半空,紅光直直對準林夏。他裝作沒看見,反而往前多走了幾步。
"諸位,"林夏抱拳環(huán)視全場,"今日之事,想必大家都記住了。要是哪天我也突然'歷練'沒了..."他頓了頓,特意看了眼丹堂長老,"還請諸位替我說句話。"
說完就要走。剛邁步,身后傳來咔嗒一聲。
像是某種機關(guān)啟動的聲響。
林夏心頭一跳。他低頭看地面,剛才踩碎的符文磚正在滲出黑霧。霧氣纏上他的鞋底,冰涼刺骨。
"想陰我?"他冷笑,抬腳就要跺碎符文。
但這次,腳像是被什么東西吸住了。黑霧越來越濃,連帶著整片廣場的溫度都降了下來。
"林夏,"主持長老的聲音透著詭異,"你以為老夫真怕你突破?"
林夏沒應聲。他在等——等系統(tǒng)提示音響起??善婀值氖牵瑥膭偛诺浆F(xiàn)在,那聲音竟一反常態(tài)地沉默。
"看來..."他扯了扯嘴角,"今天是非要玩真的了。"
黑霧突然暴漲,眨眼間吞沒了整個高臺。觀眾席爆發(fā)出驚叫,有人往后退,更多人往前擠。
霧中傳來主持長老的冷笑:"小子,知道為什么選在仙門大典前抓你嗎?"
林夏甩開纏上手腕的霧氣:"洗耳恭聽。"
"因為..."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今天來了這么多客人,正好當個見證。"
話音剛落,黑霧中心亮起一點金光。緊接著,三十六面?zhèn)饕翮R同時映出詭異畫面:林夏的身影被無數(shù)鎖鏈纏繞,而每根鎖鏈末端,都系著一個長老的令牌。
觀眾席炸開鍋。
"這是...這是囚龍鎖魂陣!"
"他們瘋了?敢用這種禁術(shù)對付一個晚輩?"
"快看鏡子!那些鎖鏈在吸他的修為!"
林夏確實感覺不對勁。黑霧不僅冰冷,還帶著強烈的吸力。他體內(nèi)的靈氣正瘋狂外泄,順著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鎖鏈流走。
更糟的是,系統(tǒng)依然沉默。
"有意思..."他咬牙,"連它都對付不了的東西..."
突然,鎖鏈發(fā)出刺耳的嗡鳴。林夏瞳孔一縮——他看到自己的靈氣竟然在反向流動!那些被吸走的靈力化作黑氣,順著鎖鏈涌向長老席!
"你們..."林夏終于明白過來,"用這種方法抽取我的修為?"
主持長老的笑聲在霧中回蕩:"聰明??上е赖锰砹?。"
林夏低頭看著逐漸變透明的身體。他的手臂開始若隱若現(xiàn),就像要消散一樣。
"原來如此..."他忽然笑了,"所以才挑今天?因為今天..."
話沒說完,一口血涌上喉頭。他抬手抹去,掌心血跡觸目驚心。
"因為今天是月蝕?"林夏抹了把臉,"想借天象之力壓制我的系統(tǒng)?"
霧氣劇烈翻騰。主持長老的聲音陡然拔高:"殺了他!"
剎那間,九道身影破霧而出。不是長老們,而是九個和他們一模一樣的傀儡!
林夏來不及細想,抬腿就是一腳??苁最I(lǐng)的腦袋應聲而碎,但碎裂處涌出更多黑霧。
"果然是它..."他邊打邊往后退,"和上次襲擊我的東西一個路數(shù)。"
傀儡群逼近時,林夏突然想起什么。他忍著劇痛抬頭看天——機械飛鳥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輪暗紅色的月亮。
"開始了..."他喃喃,"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鎖鏈突然繃直,將他牢牢捆在半空。九個傀儡圍成一圈,手中武器閃著幽光。
主持長老的聲音帶著狂喜:"給我碎!"
話音落下,第一件武器刺中林夏胸口。卻沒有鮮血,只有金光。
"你們..."林夏抬頭,眼中金芒閃爍,"是不是忘了件事?"
傀儡們動作一滯。它們似乎也察覺到了異?!切┍晃叩撵`氣,此刻正化作金色火焰,沿著鎖鏈逆流而上!
"我的東西,"林夏咧嘴一笑,露出沾血的牙齒,"可不是那么好消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