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月朗星稀,李相夷獨坐在朋來客棧最高處的屋頂上,手中握著一壺酒。
三日前,四顧門傳來消息,金鴛盟在西南一帶頻繁活動,似乎有大動作。
“怎么李門主有煩心事,說出來讓我高興好心!”角麗譙輕盈地飛身來到李相夷邊上坐下。
“在下在此賞月,角大美人深夜還沒睡覺”李相夷側(cè)目看向她,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角麗譙輕聲一笑,聲音如同銀鈴般清脆“本姑娘剛練完功,有幾處不解之處,想要請教李門主?!彼齻?cè)頭看向李相夷,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見李門主在此獨自飲酒,好生寂寞特來作陪,不知李門主是否歡迎。”
月光下李相夷與她對視,角麗譙那張精致的臉龐美的驚心動魄,眉心的朱砂痣更添幾分妖冶,比喬晚娩還要美上三分,李相夷不得不承認(rèn),眼前的這女子才能稱得上天下第一美人。
“角大美女,這幾日總是以討論揚州慢為由,時時纏著在下,不知是角大美女太過愚笨,還是…”李相夷晃了晃酒壺,語氣中帶著試探。
角麗譙笑而不語,反而伸手奪過他手中的酒壺,仰頭飲了一口。酒汁順著她白皙的脖頸滑落,在月光的照射下泛著晶瑩的光澤。
“好酒?!彼蛄颂虼浇?,將酒壺遞還給李相夷“李門主,不必試探本姑娘,你已經(jīng)得到消息了吧!我金鴛盟現(xiàn)在有人在西南?!彼蝗粶惤?,紅唇幾乎貼在他的耳垂?!拔易屓巳ノ髂系貐^(qū)找藥,不是什么危害武林的事,李門主大可放下你顆那憂國憂民的心。”
溫?zé)岬臍庀⒎鬟^耳際,李相夷呼吸一滯。他不動聲色地拉開距離。“角大美女說笑了?!?/p>
“說笑?”角麗譙眼中閃過一絲莫名意味,“李相夷,你我心知肚明。四顧門與金鴛盟勢不兩立,你身為武林盟主,此刻不是應(yīng)該召集人手,去西南圍剿我那些‘為非作歹’的部下嗎?”
“角大美女,李某并非有意與金鴛盟作對,只是近年來你們盟主笛飛聲與萬人冊上之人比武招招狠辣,毫不留情?!崩钕嘁暮攘艘豢诰?,把酒壺遞給角麗譙“弄的江湖上的名門正派怨聲載道?!?/p>
“名門正派?”角麗譙嗤笑一聲,“那些道貌岸然之徒,表面仁義道德,背地里男盜女娼?!苯躯愖S接過酒壺喝了一口,身子倒向李相夷,幾乎靠在他肩上“他們比起我這個魔教妖女又能高貴多少?!?/p>
李相夷眉頭微皺:“角大美女此言差矣,武林正道維護(hù)江湖道義,懲惡揚善…”
“懲惡揚善?”角麗譙打斷他的話,眼中閃過一絲譏諷?!澳憧芍朊寂伸o玄師太為了掩蓋與她表哥的私情,不惜毒殺自己最疼愛的弟子。青城派掌門劉雨為了掌門之位屠盡無他有競爭的師兄、師弟,時候以清理門戶為由。這可都是名門正派干的好事。”
李相夷神色一凜:“這些事,角大美女倒是清楚?!?/p>
“本姑娘不僅清楚,還有證據(jù),”角麗譙從袖中取出幾封泛黃的信箋,在李相夷面前晃了晃,“要不要看看靜玄師太寫的情詩?真是字字血淚,感人至深呢!”
月光下,李相夷的面色變得凝重。他伸手欲取,角麗譙連忙將信箋收回放入胸口,挑釁般的看著李相夷。
李相夷的手指在酒壺邊緣輕輕摩挲,目光卻緊鎖著角麗譙胸前那抹若隱若現(xiàn)的信箋邊緣。夜風(fēng)拂過,帶來她身上特有的幽蘭香氣。那是她‘虞美人’名號的由來。
“角大美女,”李相夷嗓音低沉,“你可知戲弄武林盟主的下場?”
角麗譙紅唇微揚,指尖輕點自己胸口:“李門主想要,自己來取便是。”她的聲音婉轉(zhuǎn)悠長,“還是說...名震天下的李相夷,連碰觸一個女子的勇氣都沒有?”
話音未落,李相夷身形已動。他的動作快如閃電,右手成爪直取角麗譙胸前。卻不料角麗譙早有防備,纖腰一扭,紅衣翻飛間已退至屋檐邊緣。
“好一招‘探云手’!”角麗譙輕笑,“可惜你的傷還未痊愈?!?/p>
李相夷不語,腳下踏出精妙步法,整個人如鬼魅般貼近。角麗譙眼中閃過一絲異樣,急忙施展輕功后撤。兩人在屋頂上追逐騰挪,衣袂翻飛間,驚起檐下棲息的幾只夜鳥。
“李門主這般急切,”角麗譙邊退邊笑,“莫不是真對人家動了心思?”
李相夷忽然變招,右手虛晃一招,左手卻以不可思議的角度穿過角麗譙的防御,指尖堪堪觸到那封信箋。角麗譙面色微變,身形急轉(zhuǎn),竟主動撞入李相夷懷中。
溫香軟玉入懷,李相夷呼吸一滯。就在這電光火石間,角麗譙的手掌已貼上他的胸膛。
“砰!”的一聲悶響,兩人各自退開三步。李相夷只覺胸口一陣氣血翻涌,暗自運功平復(fù)。角麗譙也不好受,面色微微發(fā)白,卻仍強撐著笑意。
“果然是天下第一”她輕撫胸口,“這一掌若是用上全力,本姑娘怕是要香消玉殞了。”
李相夷目光復(fù)雜:“你方才也未盡全力?!?/p>
兩人相對而立,月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夜風(fēng)漸起,吹散了些許劍拔弩張的氣氛。
“本姑娘要歇會,不打了,給你?!苯又躯愖S把信箋遞給李相夷,“可要有酒,我要喝酒了?!?/p>
李相夷來到她身邊坐下,接過信箋,把酒壺遞給角麗譙,兩人并排挨著坐下,遠(yuǎn)處看去,在月光的映襯下好似一對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