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伯利安號的深夜,靜得只剩下艦體發(fā)出的極細(xì)微的嗡鳴。這聲音早已融入血液,成為艦長睡夢背景里恒定的底色。他陷在柔軟的床鋪中,意識漂浮在無夢的淺海。
然而,某種難以言喻的直覺,像冰冷的蛇,倏地纏繞住他的心臟。
艦長猛地睜開眼。
室內(nèi)并非全然黑暗。舷窗透進(jìn)一點點微光,僅僅勉強(qiáng)勾勒出物體的輪廓。就在那片朦朧的光影交界處,床邊,無聲無息地立著一個纖細(xì)的人影。
心臟瞬間停止了跳動,又被一股蠻力狠狠攥緊又放開,劇痛伴隨著狂亂的搏動撞擊著胸腔。艦長喉嚨發(fā)緊,睡意被猝然的驚悸撕得粉碎。
人影沒有回答。只有極其輕微的、絲織物摩擦的聲音,幾乎被淹沒在艦船永恒的嗡鳴里。但那微弱的聲音,在此刻死寂的房間里,卻清晰地敲打著艦長的耳膜。
人影向前邁了一步,動作輕盈得像掠過水面的月光。暗淡的光線終于勾勒出她的輪廓。
白色的長發(fā)散落肩頭,流淌著月華般的清冷光澤,末端幾乎垂落到纖瘦的腰肢。一件單薄的、近乎透明的絲綢睡衣,松松地罩在她身上,領(lǐng)口微微敞開,露出底下脆弱美好的鎖骨線條。月光偏愛地親吻著她裸露在外的肌膚——頸側(cè),手臂,小腿——在深沉的夜色里涂抹出幾道觸目驚心的瑩白。
是觀星。
艦長繃緊的神經(jīng)非但沒有放松,反而纏繞得更緊,幾乎勒進(jìn)骨頭里。他太熟悉這位算無遺策的軍師閣下。她此刻的平靜,比驚濤駭浪更令人窒息。
那身不合時宜的單薄睡衣,窗外透進(jìn)的、刻意營造的幽暗光影……一切都精準(zhǔn)得可怕,如同她布下的每一局棋。這不是偶然的夜訪。這是一場精心編織的、等待他跌入的羅網(wǎng)。
“艦長大人……”觀星終于開口了。那聲音,往日清冷淡漠,此刻卻像浸透了蜜糖,黏稠而慵懶,每一個音節(jié)都帶著鉤子,輕輕刮過皮膚,留下莫名的寒意和戰(zhàn)栗。
她完全走到了床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那雙在夜里也仿佛凝著星光的眼眸,此刻深不見底,所有的情緒都被完美地鎖在冰面之下。
“真是好興致呢。”她微微歪著頭,銀發(fā)如瀑般滑向一邊。細(xì)白的指尖毫無預(yù)兆地伸出,帶著深空般的冰涼,輕輕落在艦長單薄睡衣覆蓋著的胸膛上。
指尖緩緩向下滑動,動作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掌控力,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清晰地勾勒出他胸骨的輪廓。
那冰涼的觸感,與他皮膚下因驚嚇和某種難以言喻的預(yù)感而急劇攀升的溫度形成尖銳的對比,像冰錐劃過熔巖。
“和那位……月下,‘聊’得很心?”她刻意加重了“聊”字,尾音拖得長長的,像淬了毒的絲線,溫柔地纏繞上來,勒得喉嚨發(fā)緊。
艦長腦中“嗡”的一聲,瞬間閃過幾小時前的情景:訓(xùn)練場休息室,他隨手遞給剛從模擬戰(zhàn)場下來、汗水淋漓的月下誓約一瓶能量飲料。女孩眼睛亮晶晶的,帶著點羞澀接過,說了聲謝謝。僅此而已!他甚至記不清自己當(dāng)時是不是回應(yīng)了一個禮節(jié)性的微笑。可這一幕,怎么會……
“觀星閣下,你……”辯解的話剛沖到舌尖,一切卻戛然而止。
床墊猛地一沉。嬌小輕盈的身體帶著一絲涼意,竟干脆利落地跨坐上來,精準(zhǔn)地壓住了他企圖起身的腰腹。
絲綢睡衣下擺滑開,冰涼細(xì)膩的肌膚直接貼上了他滾燙的腰腹皮膚,觸電般的刺激讓艦長渾身肌肉瞬間繃緊如鐵,不由自主地發(fā)出一聲短促的抽氣。
“噓——”一根冰涼的指尖輕輕壓住了他微張的嘴唇,阻止了他所有未出口的解釋或疑問。她的氣息帶著一種清冽的、如同雪后初綻的梅花幽香,拂在他驟然升溫的臉頰上。
觀星俯低了身體,兩人的鼻尖幾乎相觸。黑暗中,她銀色的眼眸如同寒夜里最危險的漩渦,將艦長所有的意識都死死吸住。
“艦長大人似乎忘記了?!彼彳浀穆曇舴鬟^他的唇畔,每一個字都帶著危險的熱度,“維系艦隊指揮官的忠誠……是需要付出一些額外努力的?!?/p>
那只原本壓在他胸膛上的手動了。冰涼的指尖如同最靈巧的探索者,沿著睡衣敞開的縫隙滑入,直接觸碰到了他緊繃而滾燙的胸腹皮膚。指甲不經(jīng)意地刮過皮膚,激起一片細(xì)密的戰(zhàn)栗。
指尖所過之處,留下一道道冰冷的軌跡,又在瞬間被體表洶涌的熱度吞噬,冰火交織的感覺讓艦長的呼吸徹底亂了節(jié)奏,身體深處某種沉睡的火焰被殘忍地、精準(zhǔn)地點燃,轟然炸開。
她的目光鎖著他眼中無法掩飾的震驚與掙扎,唇角彎起一個極淺、卻足以令人心驚肉跳的弧度,那弧度里沒有笑意,只有不容置疑的占有和冰冷的宣判。
“今夜,觀星需親自確認(rèn),”她的聲音壓得更低,如同貼著耳廓發(fā)出的惡魔私語,甜蜜得令人頭皮發(fā)麻,卻裹挾著不容抗拒的意志,“艦隊指揮官應(yīng)有的付出,究竟……是何等滋味。”
“艦長大人,”她柔軟的發(fā)絲垂落,掃過艦長灼熱的頸側(cè),若有若無的梅香與她的聲音一起鉆進(jìn)他的耳朵,徹底瓦解最后一絲理智,“準(zhǔn)備好……為觀星的怒火負(fù)責(zé)了嗎?”
艦長喉頭劇烈地滾動了一下,試圖擠出一點聲音,卻發(fā)現(xiàn)嗓子眼徹底被灼熱的砂礫堵死,只能發(fā)出徒勞的嗬嗬聲。他清晰地感覺到,那雙冰涼的手,正以一種不容抗拒的、緩慢而堅決的姿態(tài),滑向睡褲松垮的系帶。
冰冷的指尖觸碰到那一點溫?zé)岬钠つw,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艦長渾身猛地一顫,像一張被拉滿到極限的弓,每一寸肌肉都在極度緊繃與欲望的拉扯中瀕臨斷裂。
他下意識地抬手,想抓住那只救贖的手腕,手指卻在半空痙攣般地蜷縮了一下,終是無力地垂落回身側(c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