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沉默和內(nèi)部眼神交流后，失落迷迭微微點頭。四人從藏身處走了出來，保持著一個可進可退的陣型。

斗篷女似乎并不意外，她繼續(xù)用那種平穩(wěn)的聲調(diào)說：“你們想知道關(guān)于‘圣像’的事，對嗎？跟我來。這里不是談話的地方?！?/p>

她沒有等待回答，轉(zhuǎn)身走向一條更加陰暗狹窄的小巷。團隊略一遲疑，還是選擇跟上。斗篷女對下城區(qū)的復(fù)雜路徑極為熟悉，七拐八繞，最終帶著她們進入了一個早已廢棄的地下工廠入口。

工廠內(nèi)部空曠而黑暗，只有少許微光從破損的管道口滲入。斗篷女走到一處相對干凈的空地，停下了腳步。

她轉(zhuǎn)過身，首次抬起了手，緩緩摘下了自己的兜帽。

兜帽下是一張看起來有些蒼白但十分清秀的臉龐，一頭烏黑的長發(fā)柔順地垂在肩上，眼神沉穩(wěn)，帶著一種學(xué)者般的冷靜氣質(zhì)，與她那身不起眼的斗篷格格不入。

“首先，自我介紹一下，”她的聲音在空曠的地下空間里顯得格外清晰，“我叫西爾維婭·盧門·維絲珀拉。你們可以叫我盧門。我是一名光系魔法學(xué)者?！?/p>

布朗尼、失落迷迭、魔法少女西琳、希兒交換了一下眼神。失落迷迭上前一步，作為代表回應(yīng)：“你可以稱呼我們……‘訪客’。我們?yōu)樽穼ふ嫦喽鴣??！彼龥]有透露真名。

西爾維婭·盧門·維絲珀拉走到一處相對干凈的空地，停下了腳步。她并未轉(zhuǎn)身，只是輕輕一揮手。

空氣中泛起一陣微不可察的漣漪，如同投入石子的靜湖。下一秒，空地上憑空出現(xiàn)了一張結(jié)實的金屬小桌，旁邊圍繞著五個看起來干凈的軟墊，仿佛它們一直就在那里。

“請坐。”西爾維婭·盧門·維絲珀拉轉(zhuǎn)過身，聲音依舊平靜，聽不出情緒。她率先在一個墊子上坐下，姿態(tài)放松卻保持著一種學(xué)者的端正。

布朗尼的戰(zhàn)術(shù)目鏡微光閃爍，快速掃描了桌子和墊子?！盁o能量殘留，無空間折疊跡象……見鬼了，這東西怎么出來的？”她小聲嘀咕，但還是和其他人一樣，保持著警惕坐了下來。失落迷迭優(yōu)雅地坐下，她的裙擺鋪散開；魔法少女西琳好奇地摸了摸墊子，然后才坐下；希兒則選擇了一個最靠近邊緣、便于行動的位置，身體微微緊繃。

“我知道你們有很多疑問，”西爾維婭·盧門·維絲珀拉開門見山，她的目光掃過四人，“關(guān)于那座‘圣像’，關(guān)于我們，關(guān)于……我們所信仰的。”

她頓了頓，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極其復(fù)雜的情緒，混合著無奈、悲傷以及一種深藏的堅定?！暗也荒苊髡f。并非我不愿，而是……你們無法感知?！拇嬖冢瑢τ谖幢弧畼?biāo)記’或……未被‘知道’的存在而言，是不可見、不可聞、不可名狀的?！?/p>

“哈？”布朗尼挑眉，“什么意思？加密通話？還是精神屏蔽？”

“比那更根本，”西爾維婭·盧門·維絲珀拉輕輕搖頭，“無論我以任何圖片、文字、語言，甚至是最隱晦的隱喻向你們直接描述‘它’，你們的大腦會自動忽略，你們的眼睛會視而不見，你們的耳朵會聽而不聞。這是規(guī)則，是‘它’與……‘它們’……存在本身所帶的特性?！?/p>

失落迷迭的眼底，紫羅蘭色的流光微微加速：“認(rèn)知濾網(wǎng)？還是更高階的信息屏蔽？”

“可以這么理解，但更為……根本?！蔽鳡柧S婭·盧門·維絲珀拉輕輕點頭，“所以，我們需要換一種方式。猜測。我會給出提示，而你們，需要依靠自己的智慧和已有的線索，拼湊出答案。”

說著，她從懷中取出一樣?xùn)|西，輕輕放在她前面。那是一塊約莫雞蛋大小的石頭，表面粗糙，顏色是近乎透明的無色，像一塊未打磨的水晶原石，毫不起眼。

“所以，我們需要靠猜？”魔法少女西琳抱著手臂，撇撇嘴，“猜謎游戲？本小姐倒是挺拿手！但要是猜錯了呢？”

“如果你們的猜測，觸及了真實的邊緣，”西爾維婭·盧門·維絲珀拉指了指那塊無色的石頭，“‘啟明石’便會產(chǎn)生反應(yīng)。它會發(fā)出光芒。越是接近核心真相，光芒越盛。而我會根據(jù)規(guī)則，給予你們一些提示。這是我們……目前唯一能交流此事的方式?！?/p>

希兒凝視著那塊石頭，輕聲問：“如果……一直猜不對呢？”

西爾維婭·盧門·維絲珀拉沉默了一下，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說：“讓我們開始吧。你們可以自由提問或猜測?！?/p>

短暫的沉默。布朗尼最先按捺不住，她指著那塊石頭：“這東西就是關(guān)鍵？你們獻祭的那個？能量讀數(shù)還是零?。　?/p>

石頭毫無反應(yīng)。

“不，”西爾維婭·盧門·維絲珀拉搖頭，“這只是測試用的工具。獻祭之物……是另一種‘存在’?！?/p>

魔法少女西琳眼睛一轉(zhuǎn)，打了個響指，指尖冒出一點魔法星光：“那就是個很強很強的魔法生物！或者……神獸？被封印在那里了？”

石頭依舊黯淡。

西爾維婭·盧門·維絲珀拉輕輕搖頭，語氣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悲哀：“它并非生物，也非魔法造物。它的本質(zhì)……更高，也更基礎(chǔ)。它曾是一切‘光’與‘熱’的源頭，是涌動不息的創(chuàng)造之力的象征?！?/p>

希兒忽然低聲說：“盧門小姐……你和其他人，信仰的東西，并不一樣，對嗎？”她敏銳地捕捉到了西爾維婭·盧門·維絲珀拉之前話語和情緒中的細微差別。

這一次，桌上的無色石頭，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幾乎難以察覺的乳白色微光一閃而逝！

四人精神一振。

西爾維婭·盧門·維絲珀拉似乎也微微松了口氣，點了點頭：“這是一個關(guān)鍵。是的，我與今晚你們看到的其他信徒，提示一:我們所‘看見’的，所‘信奉’的，并非同一存在?！?/p>

“啥？同一個雕塑拜的不是同一個東西？”布朗尼驚訝道，“精神分裂集體癔癥？”

石頭沒亮。

西爾維婭·盧門·維絲珀拉：“并非理解不同。而是從根源上，我們所連接和感知的‘對象’，就截然不同。他們……看到的，是依附于‘它’之上的東西。而我，仍試圖追尋‘它’最初的微光?！?/p>

失落迷迭優(yōu)雅地交疊雙手，面容上露出思索的神情：“認(rèn)知被扭曲了？或者說……他們所信仰的，是一個覆蓋在真實之上的‘虛假幻象’？一個……寄生體？”

*嗡*——！

石頭穩(wěn)定地散發(fā)出一圈柔和的白色光暈，比之前明亮了許多！

西爾維婭·盧門·維絲珀拉的表情終于有了一絲波動，那是一種混合著悲傷和確認(rèn)的情緒：“非常接近了！‘寄生體’……這個比喻很恰當(dāng)。提示二：我所信仰的，是古老、沉默、近乎陷入永眠的根基。而他們……以及那位領(lǐng)導(dǎo)人，他們所信仰、所滋養(yǎng)的，是纏繞在根基之上，汲取其力量，并逐漸篡改其形象的‘附著之物’?！?/p>

魔法少女西琳瞪大了眼睛：“就像藤蔓纏在大樹上？大樹快死了，藤蔓卻長得越來越茂盛，還讓別人以為它就是大樹本身？”

石頭的光芒又亮了幾分！

“是的！”西爾維婭·盧門·維絲珀拉的語氣帶上了一絲急切，“藤蔓模仿著大樹的形態(tài)，甚至開始代替大樹呼吸！提示三：藤蔓散發(fā)的‘氣息’，讓靠近的飛鳥逐漸變得不再是原來的自己，它們的思想被同化，靈魂被……改造。你們今天看到的那些信徒，包括以前的我自己，都曾是普通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