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醫(yī)丞可清楚此事原委?”霽月倒是十分識相的轉(zhuǎn)移了話題。
“自是了解的。”若非葉醫(yī)丞將那日脈象和盤托出,他又如何確定自己已是身懷六甲……
“葉醫(yī)丞既已知曉實情,便定會好生調(diào)理您的身子,且他今日陪您做了這場戲,這喜訊片刻便會在這宮中傳散開來,王上的目的就此便也達到了,如此,您為何還要入住臣這星華宮?”
“若非如此,這醫(yī)丞頻繁于本王寢宮中進進出出,湯藥自也少不了,長此以往,自會露出端倪……你若不愿本王長居于你宮中,那你便隨本王回長清殿久住,如何?”
“臣不敢,整個王宮皆是王上的,您安心住下便成!”
慕容黎聞言眉梢輕挑,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霽月閉口便不再多言,縱是他于王上而言尚有利用價值,但也由不著他多次以下犯上,這殺伐果決的君王,行事又豈容他置喙。
…………
酉時,葉醫(yī)丞帶著他的“家當”直奔星華宮而去,身后緊隨著的一名弱冠年華的男子,生的倒是俊雅清秀,那眸底泛出的絲絲驚慌召示著他即將要面臨的非是尋常小事。
“老,老師,我,我怕?!?/p>
“怕?你還知道怕?你偷聽之時可曾想過你的項上人頭?”葉醫(yī)丞并未回首,言語之中滿是對這徒兒的恨鐵不成鋼的無可奈何。
“冤枉啊老師,徒兒那日在那院中偏室制藥,數(shù)月的心血,一朝功成,自是迫不及待想要告知于您啊,哪知方立于門前,便聞及……”他終是未敢脫口而出。
“行了!此次王上既命為師領(lǐng)你隨行,便定有用得著的地兒,你若是機靈,這條小命沒準也能保全?!?/p>
自從那日他診脈歸去之后,便時刻戰(zhàn)戰(zhàn)兢兢,身孕之事王上遲早會發(fā)覺,待到那日,王上定會治他個欺君之罪,思來想去、權(quán)衡利弊之下,他做出了抉擇;那便是私下面見王上,將此事如實稟報,王上雖是殺伐果決之人,卻也是非賞罰分明,趁時機尚早,他自行請罪,便能保住這條小命。
可他未曾料及點是,慕容黎早他一步只身來了醫(yī)堂。屏退旁人之時,他瞬時便覺著自己下一瞬便要命喪黃泉。
“葉醫(yī)丞昨日相稟于本王的……可屬實?”
“臣,臣……”
“或許,葉醫(yī)丞不甚明了欺君罔上的后果?”那日他瞧葉醫(yī)丞診脈的神情便生了疑,再則這身子不適的癥狀像極了……
“王上!老臣知罪!臣罪該萬死,還請王上看著老臣年事已高的份上,饒老臣一命啊,王上!”那本就伏跪于地之人聞言,將身子壓的更低了,大有一副“老臉伏地”的陣勢,他自是不敢抬首直視龍顏,只瞧見那雙雪白的緞靴于身前來回踱步。
“莫急著謝罪,且將實情說來聽聽?!蹦饺堇栊闹幸咽遣轮辛耸司?,此般,只為尋個肯定的結(jié)果。
“……依臣那日所診脈象瞧來,王上您……已有身孕,一月有余;王上恕罪,此確乃形勢所迫啊,若老臣當時直言不諱,會有損王室威名啊!”他原也是做了王上召見他興師問罪的對策的,可他萬萬未曾料及王上會親臨門下問罪于他,故而此時,他便是手足無措,毫無招架之力。他本本分分做了大半生人,莫不是此時便要做鬼魂?
慕容黎欲言之時,卻察覺屋外之人氣息身影一閃而過,眸中即刻泛起的殺意便是如何也掩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