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旭乃兩朝將臣之后,依其招供之言,他此番叛主只因父兄皆為朝廷戰(zhàn)死沙場,而執(zhí)明卻未對其一家予以重視,他不甘為禁軍統(tǒng)領,仲堃儀之人不知如何尋到了他,允他國君之位,他一時被豬油蒙了心,受了賊人的唆使,便走上了不歸路??墒聦嵢绾?,唯有他一人可知。
迫于朝中諸臣勸諫,執(zhí)明終是留下了他一條性命,只是往日風光不在,遠行充軍,發(fā)配邊疆,執(zhí)明不殺他已然是恩惠,便遣人暗中挑斷了其手腳筋脈,他此生定是永無翻身之日了……
而執(zhí)明給那琉璃國的說法便是不知使臣便是公主,其于兩軍交戰(zhàn)期間出了陣營,后被仲堃儀殺害,尸身難尋。子嵐那些個下屬定是不信此言,可身處他國之境,怎敢造次,便回了琉璃,將此言原數(shù)相稟。此行人終被以護主不力之名處以死刑。執(zhí)明本已做好了交戰(zhàn)之備,可那琉璃國卻遲遲沒有動靜,也不知是否在計劃著些什么……
慕容黎于一處山林之中見過乾元,他獨守著那間簡陋的竹屋,伴著那坐孤墳;這般活著,便是他所求的,仲堃儀也終是做了一件好事,他費盡心力將佐奕尸身自天權盜出,只為乾元手中六壬殘卷,卻未曾料到自己這般便命喪黃泉……
…………
次年,立春時節(jié)。
慕容黎一襲白衣立于湖岸,清冷如玉,出塵不染似白蓮,宛若墜入凡塵之謫仙,遺世而獨立;其褪下一襲紅衫,放下家國仇恨,歸來仍是少年模樣……
方夜自后方而來,聞及簫聲,微愣;這首《離人調(diào)》他已是許久未聞,此曲甚是凄涼。有些事,某些人,主上終未完全放下……
“主上……蕭然來信道是……執(zhí)明國主前些日子‘逃’離了王宮,似尋您而來……”
慕容黎聞言手中動作瞬時頓住,簫聲隨即而止。他不尋個入眼之人相伴一生,又要來攪渾我這平淡時日,執(zhí)明這胡鬧的心性怕是此生難改了……
“收拾行李,你我另尋住所便是?!?/p>
方夜?jié)M面不愿,主上這般為之,他怕是與蕭然便永無相見之日了,都怨那執(zhí)明國主愚鈍,給自己挖了個坑,還順帶坑害了我等……
“主上,執(zhí)明國主既不知您所在之處,您又何須逃離此地,若是此時另行他處,反倒可能被那執(zhí)明國主的眼線瞧了去?!?/p>
“方夜,我怎覺著你又在蒙騙于我?”
“……主上著實冤枉屬下了,屬下哪有如此膽量……”
“是嗎?可我瞧著,你膽子倒是越發(fā)大了!”
慕容黎轉(zhuǎn)身看向方夜的眸光中滿載試探之意。
“屬下不敢欺瞞主上,若主上執(zhí)意為之,屬下前去收拾行李便是。”
慕容黎聞言,遲疑片刻便收回了目光。左右何處皆是容不下他,身處中垣唯恐執(zhí)明‘襲’來,出了中垣還有毓驍,琉璃國主更是想要了他的性命……
“罷了,你所言倒也有些道理,這中垣皆為天權王土,若是隨處走動,反倒容易暴露行蹤。”
方夜竊喜,此般主上行蹤當是穩(wěn)住了,蕭然,你可切莫報錯了地方。執(zhí)明國主,您這次可要爭氣些,莫要再惹我家主上心傷了,若惹惱了他,你我皆無好日子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