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燃到尾聲,燭火漸漸弱了下去,只留點點暖光映著帳幔。漆言替沈棠解下霞帔的系帶,指尖碰到她微涼的肩頭時,還特意放輕了動作:“外面風(fēng)大,快進被子里來,別著涼了?!?/p>
沈棠乖乖鉆進錦被,只露出半張臉,看著他褪去外衫,換上素色的寢衣,心里又開始發(fā)慌——雖和他從小一起長大,可這樣同臥一張床,還是頭一遭。錦被里暖融融的,她卻忍不住往里面縮了縮,指尖攥著被角,連呼吸都放輕了些。
漆言躺進來時,帶了點外面的涼意,沈棠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卻被他伸手攬進懷里。他的手臂圈著她的腰,力度不重,卻讓她逃不開,鼻尖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混著白日合巹酒的甜意,讓她臉頰又熱了起來。
“還怕嗎?”漆言的聲音貼在她耳邊,帶著點笑意,“小時候你闖了禍,躲在我懷里哭的時候,怎么不怕?”
沈棠被他說得不好意思,伸手輕輕捶了下他的胸口:“那時候小嘛,現(xiàn)在不一樣了?!彼麘牙镉挚苛丝浚滟N在他心口,能聽見他沉穩(wěn)的心跳聲,慌亂的心反而慢慢靜了下來,“陛下,你還記得咱們第一次一起睡覺嗎?”
“怎么不記得?”漆言低頭,鼻尖蹭了蹭她的發(fā)頂,“那年京里下大雪,你非要跟我擠在將軍府的暖閣里,結(jié)果半夜把腳伸到我肚子上,凍得我差點沒睡著?!?/p>
“哪有那么夸張!”沈棠反駁,卻忍不住笑,“我那時候是怕你冷,才把腳伸過去給你暖著!”她說著,忽然想起什么,抬頭看著他,眼底帶著點好奇,“陛下,你小時候說,長大要娶我,是真的嗎?還是跟我鬧著玩的?”
漆言捏了捏她的下巴,語氣認真:“自然是真的。從你把糖葫蘆分我一半,還替我擋著爹的責(zé)罰開始,朕就想,以后一定要把你娶回家,讓你天天給我分糖葫蘆?!?/p>
沈棠的心跳漏了一拍,看著他眼底的認真,忽然鼓起勇氣,伸手環(huán)住他的脖子,輕輕在他唇上碰了一下——像羽毛拂過,快得讓她自己都沒反應(yīng)過來,碰完就慌忙把頭埋進他懷里,聲音細若蚊蚋:“那……以后每天都給你分糖葫蘆?!?/p>
漆言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逗笑,低頭在她發(fā)間印下一個輕吻,指尖輕輕撫過她的臉頰,動作溫柔得像對待稀世珍寶:“傻丫頭,現(xiàn)在不用分糖葫蘆了?!彼奈锹?,落在她的眉尖、眼角,最后停在她的唇上,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試探,“阿棠,朕……”
沈棠閉緊眼睛,睫毛輕輕顫著,卻沒有躲開。他的吻比合巹酒更甜,帶著讓她安心的溫度,讓她忍不住抬手,更緊地抱住他的脖子。帳幔外的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床榻邊,把兩人交纏的影子拉得很長,紅燭最后一點火苗熄滅時,帳內(nèi)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和藏在錦被里,無人知曉的溫柔繾綣。
“陛下……”沈棠輕聲呢喃,聲音里帶著點羞赧,卻更多的是依賴。
漆言收緊手臂,把她抱得更緊,在她耳邊輕聲回應(yīng):“朕在?!?/p>
夜還很長,月光溫柔,錦被暖融,他們有一整夜的時間,去訴說那些藏在歲月里的心意,去開啟屬于他們的,往后歲歲年年的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