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臺燈光如暴雨般傾瀉而下,楊博文感覺自己的每個毛孔都在燃燒。最后一個音符落下,他和左奇函背靠背擺出結(jié)束姿勢,臺下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尖叫。
“完美!”左奇函轉(zhuǎn)身,借著謝幕的動作在他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廓,讓楊博文本就劇烈的心跳又加快了幾分。
鞠躬時,他們的手指不經(jīng)意間碰在一起,楊博文沒有躲開。整場演出,他們的配合天衣無縫——每一個眼神交匯,每一次肢體接觸,都像是經(jīng)過千百次排練般自然。但楊博文知道,那些在舞臺上流露出的情感,沒有半分是演技。
回到后臺,化妝師和造型師圍上來補妝整理服裝。透過人群的縫隙,楊博文看到左奇函正接受采訪,談到雙人舞臺時,對方的目光越過話筒精準地找到了他,嘴角勾起一個只有他們才懂的笑容。
楊博文低頭掩飾發(fā)燙的臉頰,手指無意識地摸向背包側(cè)袋——小狐貍還在那里,絨毛已經(jīng)被他這些天摸得有些發(fā)亮。
“博文,辛苦了?!苯?jīng)紀人拍拍他的肩,“采訪結(jié)束后可以直接回宿舍,明天上午沒有行程?!?/p>
他點點頭,目光卻不自覺地追隨著左奇函的身影。演出前那通簡短的對話又浮現(xiàn)在腦海:【演出結(jié)束后...我們還能一起吃飯嗎?】當時他答應了,但現(xiàn)在卻不確定那是否只是演出前的即興邀約。
人群逐漸散去,楊博文慢吞吞地收拾東西,給自己找理由多留一會兒。正當他拉上背包拉鏈時,一只熟悉的手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餓了嗎?”左奇函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他身邊,演出服換成了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頭發(fā)還帶著些微濕氣,應該是剛剛快速沖了個澡。
楊博文抬頭,發(fā)現(xiàn)化妝間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左奇函的眼睛在燈光下呈現(xiàn)出琥珀般的色澤,專注地看著他,讓他一時忘了呼吸。
“還...還好?!睏畈┪穆犚娮约焊砂桶偷鼗卮?。
左奇函輕笑一聲,手指輕輕勾了勾他的小指:“我記得某人答應過演出后和我吃飯的。”
這個小小的觸碰讓楊博文脊椎竄過一陣電流。他慌亂地站起來,差點被背包帶子絆倒:“現(xiàn)在嗎?”
“除非你有其他安排?”左奇函歪著頭看他,眼睛里帶著狡黠的光,活像他送給楊博文的那只小狐貍。
楊博文搖搖頭,把背包甩到肩上,故意讓側(cè)袋的小狐貍露出一個耳朵:“沒有?!?/p>
左奇函的目光果然立刻被吸引,笑意更深了。他伸手輕輕捏了捏那個毛茸茸的耳朵尖:“看來我的小伙伴很受歡迎?!?/p>
走出演出場館時,夜風帶著初夏特有的溫柔。左奇函刻意放慢腳步,與楊博文并肩而行。街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偶爾重疊在一起,像是一個親密的擁抱。
“想去哪里?”左奇函問,聲音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柔和。
楊博文攥著背包帶子:“都可以...你決定吧?!?/p>
左奇函思考了一會兒,突然眼睛一亮:“我知道有個地方?!?/p>
他們打車來到江邊的一個小公園。這里遠離市中心,夜晚幾乎沒有人,只有幾盞昏黃的路燈和江水拍打堤岸的聲音。
“我偶然發(fā)現(xiàn)的?!弊笃婧瘞е呦蚪叺拈L椅,“心情不好的時候會來這里?!?/p>
楊博文驚訝地看著他:“你...也會心情不好?”
在楊博文印象中,左奇函永遠是那個陽光開朗、能輕易調(diào)動全隊氣氛的人。
左奇函笑了笑,沒有立即回答。他在長椅上坐下,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楊博文也坐。江風拂過,帶著濕潤的氣息。
“偶像也是人啊?!弊笃婧h處的江水,“特別是...當你有不能告訴別人的心事時?!?/p>
楊博文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偷偷看向左奇函的側(cè)臉,發(fā)現(xiàn)對方的表情是他從未見過的柔軟和脆弱。這一刻的左奇函,與舞臺上光芒四射的那個判若兩人。
“比如...什么心事?”楊博文小心翼翼地問,手指又不自覺地摸向背包側(cè)袋。
左奇函轉(zhuǎn)過頭,目光直直地望進楊博文的眼睛:“比如...喜歡上自己的隊友?!?/p>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楊博文感到全身的血液都沖向了頭部,耳邊只剩下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他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
左奇函沒有移開視線,但眼神中帶上了一絲不確定:“嚇到你了?”
楊博文猛地搖頭,太過用力以至于有些眩暈。他深吸一口氣,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誰...是誰?”
問完他就后悔了。這個問題太蠢,答案明明就寫在左奇函此刻注視他的眼神里。
左奇函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伸手輕輕碰了碰楊博文背包側(cè)袋里露出的小狐貍耳朵:“你以為我為什么送你這個?”
楊博文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所有的細節(jié)突然串聯(lián)起來——那些額外的排練,深夜的面館,清晨的豆?jié){,還有舞臺上熾熱的眼神...左奇函對他的特別,從來都不是他的錯覺。
“可是...”楊博文的聲音有些發(fā)抖,“我們是偶像...”
“我知道。”左奇函嘆了口氣,收回手,“所以我一直沒說。但今晚...看到我們在舞臺上的樣子,我突然不想再假裝了?!?/p>
江面上,一艘游船緩緩駛過,彩色的燈光倒映在水面上,像是一場無聲的煙花。楊博文盯著那些破碎的光影,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勇氣在胸腔里膨脹。
他慢慢把手從背包上移開,在長椅上摸索著找到了左奇函的手。他們的指尖先是輕輕相觸,然后整個手掌貼合在一起。左奇函的手比他大一些,溫暖干燥,掌心有常年練舞留下的薄繭。
“我也不想假裝了?!睏畈┪男÷曊f,不敢抬頭看左奇函的表情。
下一秒,他被拉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左奇函的心跳透過相貼的胸膛傳來,快得不像話。楊博文閉上眼睛,呼吸間全是左奇函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氣。
“我們這樣...會不會很麻煩?”楊博文悶在左奇函肩頭問。
左奇函輕輕撫摸他的后背:“可能吧。但值得。”
他們在長椅上坐了很久,只是簡單地牽著手,偶爾交換一個羞澀的眼神。楊博文從沒想過,僅僅是手指相扣就能讓人如此心動。
“餓了吧?”左奇函最終打破沉默,“我知道附近有家奶茶店,他們家的珍珠——”
他的話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楊博文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經(jīng)紀人的名字。他猶豫地看了左奇函一眼,對方點點頭示意他接聽。
“博文,你在哪?”經(jīng)紀人的聲音聽起來很嚴肅,“有粉絲在江邊公園拍到你和奇函,照片已經(jīng)在粉絲群里傳開了?!?/p>
楊博文的血液瞬間凝固。他下意識地松開左奇函的手:“我們...只是出來吃個夜宵。”
“立刻分開回來。”經(jīng)紀人的語氣不容置疑,“公司會處理照片的事。記住,你們只是隊友關系,明白嗎?”
掛斷電話,楊博文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在微微發(fā)抖。左奇函已經(jīng)聽到了通話內(nèi)容,表情變得凝重。
“被拍到了?”他問。
楊博文點點頭,突然感到一陣鼻酸。他們才剛剛確定心意,現(xiàn)實就迫不及待地潑來冷水。
左奇函深吸一口氣,突然捧起楊博文的臉,在他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個吻:“別怕。我們會想辦法的?!?/p>
這個簡單的動作比任何誓言都更有力量。楊博文抓住左奇函的衣角,點了點頭。
回宿舍的路上,他們不得不分開走。楊博文坐在出租車后座,把小狐貍玩偶緊緊攥在手心里。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左奇函發(fā)來的消息:【明天練習室見。記住,我們值得】
車窗外,城市的霓虹一閃而過。楊博文把狐貍玩偶貼在胸口,第一次清楚地意識到:這段感情可能會很艱難,但他已經(jīng)無法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