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電監(jiān)護儀發(fā)出刺耳的警報聲，屏幕上的波形微弱得像即將消散的漣漪。他的呼吸變得極為淺弱，喉間不時發(fā)出斷續(xù)的聲音，仿佛風箱漏氣般艱難。四肢逐漸失去溫度，皮膚蒼白如紙，泛著青灰的色澤，點滴藥液順著透明導管緩緩流入血管，卻難以阻擋生命的流逝。主治醫(yī)生眉頭緊鎖，低聲向家屬交代著病情，話語中滿是無奈與沉重，病房里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壓抑與絕望。

　　“誰是病人家屬，快來簽病危通知書。”小護士拿著病危通知書找不到簽名之人。

　　“副導，我們也不是她親人，怎么辦，都說了不能上威亞，她怎么就不聽？”

　　“她呀就是想火，好了吧！這回算拼命了?！?/p>

　　短劇副導演和旁邊的工作人員還在吐槽，根本不管病房里奄奄一息的楊雅兒。

　　“什么怎么辦和我們沒有關(guān)系，是她自己愿意替樊維上去。和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

　　“這女人就是賤，出了事都沒人管?！?/p>

　　“到底有沒有人簽，不來我們就報警了?！?/p>

　　副導演一聽要報警了，權(quán)衡利弊一下還是去簽了.

　　監(jiān)護儀尖銳的蜂鳴撕開死寂，綠線突然跌成平直的白刃，仿佛生命被瞬間抽離。病房里消毒水的氣味愈發(fā)刺鼻，呼吸機規(guī)律的起伏驟然停滯，金屬器械的冷光在蒼白

日光下泛著幽寂，床邊的副導演僵在原地，指尖還停留在未抽回的半空中，方才溫熱的手此刻殘留著最后一絲余溫。心電圖紙帶仍在緩緩吐出，卻再不見任何波

動，像一條蒼白的裹尸布，無聲丈量著生命消逝的長度。窗外風掠過樹梢的沙沙聲，此刻聽起來遙遠又空洞，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退潮，只剩下儀器持續(xù)的長鳴，在空

蕩的房間里撞出一圈又一圈的回響。

　　醫(yī)生走過來“請您節(jié)哀，我們也盡力了?！?/p>

　　“快給導演打電話，封鎖消息，讓我們的人快來，趕緊送去火化?！?/p>

　　副導演捻滅煙頭的動作像捏碎一只螻蟻，火星在指縫間“滋啦”爆響，燙出的焦痕順著木紋桌沿蜿蜒，像極了他嘴角勾起的冷笑。

　　“楊雅兒，你可不能怨我們，是你自己犯賤愿意當替身，下輩子好好投胎，別當舔狗?！?/p>

　　"導演和樊維說了，樊維說直接火化，陪點錢就行了，反正他家是農(nóng)村人，翻不出來火花。"

　　“楊雅兒，楊雅兒下輩子好好投胎別愛上不該愛的人，副導演蓋上白布，打了電話往殯儀館去?！?/p>

　　寒國國際醫(yī)院，高級病房躺著得了白血病奄奄一息的程晨。

　　“病房慘白的燈光像把鋒利的刀，剖開了李雪兒所有偽裝。攥著診斷單的手指關(guān)節(jié)泛白，紙張邊緣在掌心壓出深深的褶皺，仿佛要把那些刺眼的字都揉碎。卻說不出話，嘴唇微微顫抖著，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像是生怕驚動了這份可怕的消息?！?/p>

　　“怎么可能，前兩天還在和自己討論劇本的女孩，怎么突然得了白血病？”

　　“你說說你，咱倆十二歲就來這個國家，打拼到現(xiàn)在什么都有了，你卻得了這個該死的病。你說你拼了那么久還沒享受，我們還沒回國，你怎么就倒下來了”李雪兒拉著程晨的手溫柔地給她擦拭身體。

　　消毒水的氣味在病房里凝滯，他陷在被褥間，單薄的輪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重量。心電監(jiān)護儀的綠線突然震顫著坍縮成刺目的直線，“滴——”的長鳴撕破死寂，驚得窗邊的綠蘿葉片都跟著輕顫。

　　"醫(yī)生，醫(yī)生，快來呀，快看看她怎么了。"李雪兒沖向病房外。

　　最后幾縷呼吸聲渾濁得像破風箱，喉嚨里“咕嚕咕?！狈恐鴼饽?，指節(jié)在床單上揪出細碎的褶皺，卻再沒力氣攥緊。吊瓶里的藥水早已滴盡，空管在風里搖晃，發(fā)出“叮咚叮咚”的空響，仿佛在數(shù)著生命的最后刻度。

　　蒼白的日光透過百葉窗，在他手背的留置針上折出冷光。護士拔針時棉簽壓住針眼，“噗”的一聲輕響，暗紅血珠洇開，像朵凋謝的小花。床單被緩緩拉過頭頂，布料摩擦的“窸窣”聲里，整間病房只剩下儀器持續(xù)地蜂鳴，在空蕩蕩的空間里撞出一圈又一圈冰冷的回響。

　　“阿西吧,求您了醫(yī)生您在救救她，”李雪兒跪地求救醫(yī)生。

　　她癱坐在地，喉嚨里先是發(fā)出一聲壓抑的嗚咽，像受傷的幼獸。緊接著哭聲突然炸開，“啊——”的嘶吼震得空氣發(fā)顫，眼淚混著鼻涕糊滿臉，脖頸青筋暴起，整個人抖得像篩糠。指甲深深摳進掌心，血痕順著指縫滲出，卻渾然不覺。

　　哭喊著“不要走”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和哽咽，破碎得不成字句，只能聽見“嗚嗚”的抽氣聲。身體劇烈起伏，雙肩一聳一聳地抽搐，頭埋進膝蓋間，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聲里還夾雜著“咳咳”的嗆咳。眼淚滴落在地面，暈開深色的水痕，連呼吸都變得斷斷續(xù)續(xù)，像是被人掐住喉嚨，每抽噎一下都伴隨著胸口劇烈的刺痛。

　　她撲到床邊，手指死死揪住床單，指節(jié)泛白，“嗚嗚”的哭喊聲在空蕩蕩的房間里回蕩，像尖銳的針，一下下扎進心臟。最后只剩下沙啞的嗚咽，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音，眼淚早已流干，只剩泛紅的眼眶和顫抖的唇，無聲地重復著“回來”，整個人仿佛被抽走了靈魂，癱在冰冷的地面。

　　“節(jié)哀，我們也盡力了?！贬t(yī)生退出門口只留下程晨和李雪兒最后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