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內(nèi)的混亂尚未平息。太醫(yī)手忙腳亂地為李隆基診脈壓驚，內(nèi)侍們忙著清理狼藉?？諝庵袕浡鴫m土、血腥和未散盡的能量焦灼氣味。我左手掌心那枚“玄魄冰針”已被太醫(yī)用特制的玉盒封存，但掌心凍結(jié)的傷口依舊猙獰，暗紅的冰晶與翻卷的血肉混雜，每一次細(xì)微的脈搏跳動都牽扯著刺骨的劇痛。太醫(yī)小心翼翼地處理著，冰晶融化混合著血水流下，帶來一陣陣鉆心的寒意。

“謝愛卿！謝愛卿！你…你感覺如何？”李隆基驚魂未定，緊緊抓著我的右臂，老眼中滿是依賴與后怕，仿佛我是他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他看也不看那枚差點要了他性命的冰針，只死死盯著我蒼白的面容和受傷的手掌?！翱?！用最好的藥！務(wù)必治好謝愛卿的手！朕的江山…離不開愛卿??！”

“陛下洪福齊天，逆賊宵小，豈能撼動天威。臣…皮外傷，無礙。”我強(qiáng)忍痛楚，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虛弱與忠誠，目光卻不著痕跡地掃過殿外。

上官婉兒已不見了蹤影。她離去前那冰冷刺骨、充滿殺意與忌憚的眼神，如同毒蛇，纏繞在心頭。她知道，這場刺殺背后真正的影子是誰。她也知道，我“護(hù)駕”之舉，徹底打亂了她的計劃，保下了楊通幽的命，更讓謝傾的“忠臣”形象牢不可破。這梁子，結(jié)死了。

“查！給朕徹查！”李隆基驚懼過后，是無邊的暴怒，“禁軍統(tǒng)領(lǐng)何在？！長安令何在？！給朕挖地三尺，也要把那兩個逆賊揪出來！碎尸萬段！！” 他口中的“兩個逆賊”，顯然是指發(fā)動光柱攻擊的楊通幽和那近身行刺的死士。

“陛下息怒，龍體為重?！蔽疫m時勸慰，聲音沉穩(wěn)，“逆賊行此大逆不道之舉，必有其根源。臣以為，當(dāng)務(wù)之急是加強(qiáng)宮禁防衛(wèi)，肅清宮闈，同時令靖安司會同刑部，全力追查刺客蹤跡及那邪法來源。楊國師…似乎也卷入其中，需立即控制其府邸，詳加訊問。” 我主動提及楊通幽，將其置于“需訊問”的境地，而非直接定為死罪，留出斡旋空間。

“對！對！”李隆基連連點頭，對我的建議全盤接受，“就依謝愛卿所言！速傳朕旨意！封鎖國師府！任何人不得出入！交由…交由…” 他猶豫了一下，目光掃過殿中驚惶的眾臣，最終落在我身上，“交由謝愛卿全權(quán)督辦此案！務(wù)必查個水落石出！”

“臣，遵旨”。 我垂首領(lǐng)命，眼底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芒。全權(quán)督辦…正合我意。這既保證了我的“操作空間”，還方便我…干件大事。

但是靖安司的那位紅梟公子，還有自己府中的狄大人…恐怕不會如此“安靜”？

拖著疲憊的身軀和劇痛的左手回到謝府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府內(nèi)燈火通明，氣氛凝重。管家迎上來，臉上滿是憂慮：“將軍，您的手…”

“無妨。狄大人呢？” 我打斷他，問道。昨夜紫宸殿驚天動地的變故，狄仁杰不可能不知曉。

“狄大人他…” 管家話音未落，一道帶著怒意和焦急的身影已如風(fēng)般卷入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