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帥抬頭，看見郭城宇整個人紅得像煮熟的蝦子，伸手要搶又不敢太用力的樣子完全沒了白天的游刃有余。

“郭城宇?！?/p>

姜小帥把紙條塞進自己口袋，“你平時那些風流倜儻都是裝的？”

玻璃窗映出郭城宇懊惱的表情。

他低頭用叉子戳著提拉米蘇上的可可粉，聲音悶悶的：“第一次見你給老大爺做胃鏡，戴著口罩哄老人家放松的樣子...”

他的叉尖在盤底劃出凌亂的線條，“突然就不會說話了?！?/p>

夜風掀起姜小帥的額發(fā)，他看見對方毛衣領口露出的鎖骨上有個小小的向日葵紋身。

這個發(fā)現(xiàn)讓他心跳漏了半拍：“所以天天來掛消化內科？”

“網上說制造偶遇最有效?！?/p>

郭城宇突然抬頭，眼睛亮得驚人，“但那些攻略沒告訴我，真的喜歡一個人會緊張到胃痛。”

路燈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柔和的陰影。

姜小帥想起診療室里那個玩世不恭的郭城宇，想起他面對池騁時尖銳的笑，此刻全都融化成了眼前這杯過于甜膩的焦糖瑪奇朵。

“你的提拉米蘇?！?/p>

姜小帥突然推過自己沒動過的甜品，“池騁說能吃？”

郭城宇挖了一勺送進嘴里，奶油沾在嘴角都渾然不覺：“那小子騙人，明明甜得發(fā)齁...”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姜小帥突然傾身過來，拇指擦過他唇邊的奶油。

“確實很甜?！?/p>

姜小帥舔掉指尖的奶油，在郭城宇驟停的呼吸聲中微笑，“但相思病好像好了?！?/p>

摩托回程時郭城宇開得很慢。

姜小帥貼著他的后背，聽見他心跳聲透過毛衣傳來，又快又重。

等紅燈時，郭城宇突然抓住他環(huán)在自己腰前的手：“姜小帥?！?/p>

“嗯？”

“我后座真的從來沒載過人?！?/p>

姜小帥把臉埋在他肩胛骨處，聞著毛衣上陽光的味道：“知道啦。”

“還有，”

郭城宇的聲音混在引擎聲里，“那些花和咖啡...其實都是...”

夜風帶走他后半句話，但姜小帥在頭盔里悄悄笑了。

他收緊環(huán)在對方腰間的手臂，感覺到郭城宇瞬間繃緊的腹肌。

摩托駛過第七個路口時，姜小帥突然對著他后頸說：“下周我值夜班?！?/p>

郭城宇的車頭歪了一下：“什么？”

“診室空調壞了?！?/p>

姜小帥的嘴唇幾乎貼到他耳廓，“特別冷?！?/p>

后視鏡里，他看見郭城宇的耳朵紅得能滴出血來。

姜小帥的指尖懸在郭城宇的領口，空調的冷風仍在呼呼作響，可他的掌心卻微微發(fā)燙。

“可以看嗎？”他低聲問。

郭城宇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沒說話，只是抬手解開了領口的兩顆紐扣。

衣領滑下的瞬間，姜小帥的呼吸一滯。

鎖骨下方，一朵盛開的向日葵紋身盤踞在皮膚上，花瓣舒展，花蕊處卻藏著一道細長的疤痕。

紋身的線條并不精致，甚至有些笨拙，像是自己照著圖案一筆一劃刻上去的。

“……你自己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