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藏室的墻壁突然變得柔軟，像被水泡漲的紙。韓若雨推開門，發(fā)現(xiàn)外面是鐘樓的旋轉樓梯，每級臺階都刻著不同的年份，從建校的1998年一直排到2024年。手鏈在接觸到臺階時劇烈發(fā)燙，1998年的臺階上，刻著倉庫守門人校徽上的花紋。

“樂譜說每段旋律對應一層?！鳖欭R數(shù)著臺階，“剛才的和弦是四段，應該對應鐘樓的四層?！彼麄兿蛏吓逝罆r，樓梯間不斷傳來嘆息聲，像是有人在耳邊低語，韓若雨認出其中個聲音屬于電腦店的編號07店員：“別上去……頂層沒有時間碎片，只有規(guī)則的墓地?！?/p>

二樓的轉角處站著個穿保安制服的老人，背對著他們擦拭鑰匙串，校徽鑰匙在燈光下泛著冷光。韓若雨剛要開口，老人突然轉過身——是倉庫里的守門人，帽檐下的攝像頭眼睛正對著他們掃描：“編號03說你們偷了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他的鑰匙串突然散開，十二把鑰匙在空中旋轉，組成道金屬門。門后傳來水流的聲音，韓若雨看到泳池里的水鬼正抓著個穿文學社社服的女生往水底拖，女生的眼鏡鏈在水中閃著銀光。“2021年6月18日，蘇晚在這里丟了鑰匙?！笔亻T人的聲音像生銹的合頁，“回答錯誤，將成為新的鑰匙扣?！?/p>

“她把鑰匙藏在了文學社的社刊里！”韓若雨突然喊道，高三整理社團檔案時，他在2021年的合訂本里發(fā)現(xiàn)過枚鑰匙形狀的書簽。話音剛落，水鬼的手突然松開，女生的身影化作光點融入鑰匙串，?；砧€匙變得更加明亮。

三樓被藤蔓覆蓋，和校園迷宮的場景如出一轍。穿校服的女生虛影吊在房梁上，濕漉漉的頭發(fā)垂到地面，正是電腦店第一臺異常電腦里的“數(shù)據(jù)幽靈”。“三月十七，雨天?！彼磸湍剜?，聲音里混著雨聲，“他說會送我回來的。”

顧齊突然走上前，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那天你在鐘樓等的人是編號01，對嗎？他因為害怕被規(guī)則懲罰，讓你獨自面對了鐘樓守衛(wèi)。”女生虛影猛地抬頭，頭發(fā)下的臉變成了蘇晚的模樣，她朝著顧齊深深鞠躬，化作綠光鉆進韓若雨的手鏈——手鏈上的寶石變得更加剔透，像淬了星光。

頂樓的門是純黑色的，沒有把手，只有塊懷表形狀的凹槽。韓若雨掏出懷表嵌進去，門“吱呀”一聲打開，里面沒有時間碎片，只有面巨大的鏡子，鏡子里映著2021年的畢業(yè)舞會：穿棕色西裝的男生（編號01）正把校徽鑰匙塞進女生（蘇晚）的手心，背景里的林小滿舉著相機，指甲縫里的墨漬滴在請柬上，暈開“編號03”的字樣。

“原來林小滿才是最早的規(guī)則執(zhí)行者?！表n若雨突然明白，電腦店的編號07、舞會的編號01、倉庫的守門人……都是被困在不同時間線里的受害者，而林小滿，是規(guī)則核心分裂出的意識載體。

鏡子里的林小滿突然轉向他們，舉起相機按下快門。韓若雨感到一陣眩暈，等回過神時，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鐘樓的邊緣，懷表掉在腳下，表蓋裂開的縫隙里，嵌著塊閃著金光的碎片——是他們一直在找的時間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