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主要場景:雪夜的長信宮偏殿,燭火搖曳映血痕,殘留桂花香混著藥味,冰封假山與枯萎梅樹籠罩絕望感
- 核心沖突:太醫(yī)陳述蕭徹需稀世藥材續(xù)命,沈清辭發(fā)現(xiàn)藥材存放地正是沈家舊宅,面臨救殺夫仇人還是放任其死的道德困境
- 關鍵情節(jié):沈清辭守在昏迷蕭徹床邊,撫摸他緊握自己的手時憶起三年冷宮歲月;衛(wèi)崢攜太醫(yī)跪地懇求,揭露沈家滅門疑與林文彥背后勢力有關;沈清辭攥碎藥單,指甲掐入掌心血滴染紙,最終決絕地披上斗篷踏入風雪;結(jié)尾她站在沈家舊宅廢墟前,望著"林府禁地"木牌深吸寒氣,袖中匕首泛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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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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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辭抱著蕭徹跪在雪地里,男人溫熱的血浸透她單薄的衣衫,黏在肌膚上又冷又膩。她能感覺到他的呼吸越來越弱,噴在頸窩的熱氣漸漸發(fā)涼。
"蕭徹?蕭徹你醒醒!"她用力搖晃著懷里的人,聲音不受控制地發(fā)顫。沈逸嚇得站在旁邊直哭,眼淚鼻涕糊了滿臉,卻不敢碰那渾身是血的帝王。
衛(wèi)崢掙扎著爬過來,從懷里掏出個小小的瓷瓶:"快...把這個給他服下..."他話沒說完就咳出一大口血,染紅了胸前的衣襟。
沈清辭慌忙接過瓷瓶,拔開塞子就往蕭徹嘴里倒。黑色的藥汁順著他的嘴角流出來,沾濕了她的手。她用指尖按住他的下巴,強迫他仰頭吞咽,冰涼的藥汁滴在她手背上,激起一陣戰(zhàn)栗。
"姐姐,他是不是要死了?"沈逸拉著她的袖子,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別胡說!"沈清辭厲聲打斷弟弟,可盯著蕭徹蒼白如紙的臉,心卻一點點往下沉。她低頭看著男人毫無血色的嘴唇,想起他剛才那個釋然的笑容,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住,疼得她喘不過氣。
官道盡頭傳來軍隊行進的聲音,整齊的腳步聲震得積雪簌簌掉落。沈清辭抬起頭,看到黑壓壓的禁軍舉著火把沖過來,火把的光映在他們冰冷的盔甲上,照亮了"御林軍"三個大字。
為首的將領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末將護駕來遲,請陛下降罪!"
"快救人?。?沈清辭崩潰地大喊,聲音在空曠的雪地里傳出很遠。
太醫(yī)趕來的時候,蕭徹已經(jīng)昏迷不醒。幾個醫(yī)官圍著他忙前忙后,銀針扎了滿滿一身,可他還是毫無反應。沈清辭站在旁邊,看著他們剪開他染血的龍袍,露出縱橫交錯的傷口——舊傷疊著新傷,密密麻麻地爬滿整個胸膛,最顯眼的是左肩上那個猙獰的箭傷,箭簇雖已拔出,傷口卻還在汩汩冒血。
"娘娘,此處風大,您還是先隨屬下回宮吧。"衛(wèi)崢不知何時醒了過來,被兩個親兵攙扶著站在旁邊,臉色比蕭徹好不了多少。
沈清辭搖搖頭,目光緊緊鎖在蕭徹臉上:"我不走。"她頓了頓,聲音低啞,"他要是死了,我怎么跟沈家列祖列宗交代?"
衛(wèi)崢嘆了口氣,沒再說什么。親兵們很快搭起簡易的帳篷,擋風雪的油布被風吹得嘩啦啦響。沈清辭就坐在帳篷角落里,看著太醫(yī)們進進出出,每一次有人掀開帳篷門簾,寒風就裹著雪沫灌進來,凍得她渾身發(fā)僵。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天色漸漸亮了。沈逸靠在她懷里睡著了,小臉上還掛著淚痕。一個小醫(yī)官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對她行了個禮:"娘娘,陛下醒了。"
沈清辭猛地站起來,動作太急差點撞到帳篷的木架。她把沈逸托付給親兵,快步走到蕭徹床邊。男人已經(jīng)醒了,正睜著眼睛看帳篷頂,眼神空洞得嚇人。聽到腳步聲,他轉(zhuǎn)過頭來,目光落在她臉上,像是要把她吸進去似的。
"你..."沈清辭張了張嘴,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想問他感覺怎么樣,又想問血書該怎么辦,可話到嘴邊都變成了沉默。
蕭徹的嘴角動了動,像是想笑,卻疼得倒抽一口冷氣。他伸出沒受傷的右手,顫巍巍地朝她伸過來:"過來。"
沈清辭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在他床邊坐下。
他的手指觸碰到她的臉頰,冰涼的指尖帶著一絲顫抖:"沒...嚇著吧?"
沈清辭看著他蒼白的臉,突然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這個男人,自己都快死了,居然還有心思擔心她有沒有被嚇著。她別過頭,躲開他的觸碰:"死不了就趕緊養(yǎng)傷,宮里還有一堆事等著處理。"
蕭徹低低地笑了一聲,牽動了傷口,疼得悶哼出聲。沈清辭連忙扶住他:"你別亂動!"
他趁機抓住她的手,緊緊攥在掌心里,力道大得像是怕她跑掉:"不走...陪著我。"
沈清辭想抽回手,卻被他攥得更緊。他的掌心滾燙,沾著沒擦干凈的血,濕濕熱熱地貼在她冰涼的手背上。她看著他眼中的紅血絲,還有那毫不掩飾的脆弱,心突然軟了下來。
"我不走。"她聽到自己說,聲音輕得像嘆息。
蕭徹這才松了口氣,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握著她的手卻沒松開。他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在蒼白的臉上投下淺淺的陰影。沈清辭看著他沉睡的側(cè)臉,突然想起三年前那個紅燭搖曳的夜晚——他也是這樣,背對著她坐在床邊,一句話都不肯說。
那時候她還以為,他們之間只有恨。
帳篷門簾被掀開,衛(wèi)崢在外面小心翼翼地稟報:"娘娘,沈小公子醒了,吵著要見您。"
沈清辭輕輕抽回手,幫蕭徹掖好被子,轉(zhuǎn)身走了出去。沈逸正坐在火堆邊,手里捧著個烤紅薯,看到她出來眼睛一亮:"姐姐!"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沈清辭走過去幫他擦了擦嘴,紅薯的甜香混著煙火氣撲面而來,溫暖得讓人想哭。
"那個皇帝哥哥...他沒事吧?"沈逸小聲問,眼睛瞟著帳篷的方向。
沈清辭搖搖頭:"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哦。"沈逸低下頭,用小木棍戳著地上的雪,"姐姐,我剛才聽衛(wèi)大哥說...爹爹和娘親他們..."
沈清辭的心猛地一沉,伸手抱住弟弟:"逸兒,爹娘他們...是被冤枉的。等陛下好了,我們就給他們翻案,讓那些害死他們的人償命。"
沈逸在她懷里用力點頭,眼淚卻不爭氣地掉下來,打濕了她的衣襟。沈清辭拍著他的背,望著遠處灰蒙蒙的天空,心里一片茫然。她不知道這樣做到底對不對,也不知道未來會怎么樣,她只知道,她不能倒下。
就在這時,帳篷里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沈清辭心里咯噔一下,把沈逸交給親兵,自己轉(zhuǎn)身沖進帳篷。
蕭徹不知什么時候醒了,正掙扎著要坐起來,胸口的傷口又裂開了,鮮血染紅了剛剛換上的紗布。太醫(yī)們圍著他手忙腳亂,卻沒人敢強行按住他。
"都滾開!"蕭徹厲聲喝道,一把推開想要給他包扎的太醫(yī),目光直直地盯著門口的沈清辭。
沈清辭快步走過去:"你發(fā)什么瘋?"
"血書..."蕭徹抓住她的手腕,眼睛里布滿血絲,"血書呢?"
"在這里。"沈清辭連忙從懷里掏出用油布層層包裹的血書,遞到他面前,"你先躺好,有什么事等你傷好了再說。"
"不..."蕭徹搖著頭,打開油布拿出血書,"現(xiàn)在...現(xiàn)在就要昭告天下..."他的手抖得厲害,幾乎握不住那張薄薄的紙。
"陛下!您的傷勢不宜操勞!"為首的太醫(yī)急得滿頭大汗。
蕭徹沒理他,只是抓著沈清辭的手:"清辭...幫我..."
沈清辭看著他蒼白的臉,還有那雙充滿懇求的眼睛,心里像被針扎一樣疼。她深吸一口氣,接過血書:"好,我?guī)湍恪?
蕭徹這才松了口氣,身體軟軟地倒下去,又昏迷了過去。太醫(yī)們連忙圍上去,帳篷里頓時一片忙亂。沈清辭拿著血書站在原地,只覺得那薄薄的幾張紙重逾千斤。
衛(wèi)崢不知什么時候進來的,站在她身后低聲說:"娘娘,陛下昏迷前一直在念叨您的名字。"
沈清辭沒說話,只是緊緊攥著手里的血書。紙邊緣的毛刺扎進掌心,帶來一陣尖銳的疼痛,卻讓她混亂的心緒漸漸平靜下來。
她轉(zhuǎn)過身,看著衛(wèi)崢:"宮里現(xiàn)在什么情況?林文彥的黨羽都清理干凈了嗎?"
"大部分已經(jīng)控制住了,只是..."衛(wèi)崢猶豫了一下,"柳貴人還在冷宮里,要不要..."
"不用管她。"沈清辭打斷他,聲音冷淡,"她是生是死,與我無關。"
衛(wèi)崢點點頭,沒再說什么。沈清辭走到帳篷門口,掀開簾子望向遠處的京城。風雪已經(jīng)停了,天空漸漸放晴,露出一片灰蒙蒙的藍色。經(jīng)歷了一夜的大火,京城上空籠罩著一層厚厚的黑煙,遮天蔽日,像是末日降臨。
她握緊手里的血書,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發(fā)白。這是沈家一百七十三口人的冤屈,是蕭徹用半條命換來的真相,她必須將它昭告天下。
"傳令下去。"沈清辭的聲音平靜卻堅定,在空曠的雪地里傳出很遠,"備駕回宮。"
親兵們齊聲應諾,腳步聲在寂靜的曠野里回蕩。沈清辭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帳篷里的蕭徹,轉(zhuǎn)身跟著衛(wèi)崢向馬車走去。陽光透過薄薄的云層照下來,落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讓她忍不住瞇起了眼睛。
沈逸小跑著跟上來,抓住她的手:"姐姐,我們要回那個很大很大的皇宮嗎?"
沈清辭低頭看著弟弟,他的眼睛清澈得像一汪泉水,映著初升的太陽,閃閃發(fā)光。她輕輕點頭:"對,我們回家。"
馬車緩緩駛動,車輪碾壓在積雪上,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響。沈清辭撩開車簾,回頭望去,蕭徹所在的帳篷越來越遠,最后變成一個小小的黑點,消失在茫茫雪原中。
她不知道等待他們的會是什么,也不知道她和蕭徹之間,到底是愛是恨。她只知道,從這一刻起,一切都不一樣了。
車輪碾過宮門前的白玉石階時,沈清辭聽見懷里血書發(fā)出細響。油布被體溫捂得溫熱,可那幾張麻紙邊緣仍像有冰刺,扎得她心口發(fā)緊。
"御書房方向有動靜。"衛(wèi)崢突然勒住韁繩,他肩頭的傷口在顛簸中裂開,暗色血漬正順著甲胄縫隙往下爬。禁軍統(tǒng)領握緊腰間佩刀,指節(jié)泛白:"娘娘在此等候,屬下先去探——"
沈清辭卻已推開車門。風卷著未散的煙火氣撲面而來,金鑾殿檐角的琉璃獸在殘陽里泛著詭異紅光。她踩著宮道上未除盡的薄雪,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血書被攥得變了形。
"姐姐!"沈逸從后趕來,凍得通紅的手里攥著半塊冷掉的桂花糕,"那幾個穿黃衣服的人好奇怪......"
話音未落,二十余名內(nèi)侍舉著拂塵從抄手游廊轉(zhuǎn)出來,為首的正是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李德全。老太監(jiān)佝僂著背,尖細的嗓音像淬了冰:"娘娘可算回來了,奏折都堆成山了。"他那雙總是笑得瞇起的眼睛此刻亮得嚇人,直勾勾盯著沈清辭緊攥的拳頭。
沈清辭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冰涼的朱漆宮柱。李德全上前兩步,枯瘦的手指幾乎要戳到她臉上:"陛下昏迷不醒,國不可一日無君吶。"拂塵掃過她手腕,帶起的陰風讓沈清辭猛地打了個寒顫。
"放肆!"衛(wèi)崢拔刀出鞘,刀光映著雪粒子格外刺眼,"娘娘在此,豈容你輩放肆!"
內(nèi)侍們突然發(fā)出咯咯怪笑,沈清辭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藏在寬大袍袖里的手都戴著白綾。李德全慢悠悠地晃著拂塵:"咱家可是奉旨行事——柳貴人說了,陛下昏迷前,可是把玉璽傳給魯王殿下了呢。"
沈清辭瞳孔驟縮。魯王蕭承祐,蕭徹那個只會斗雞走狗的七弟,此刻正從角門探出半張臉,金冠歪在一邊,嘴角還沾著點心渣。他身后跟著十幾個披甲侍衛(wèi),明晃晃的刀刃上凝著水珠。
"皇嫂莫怕。"蕭承祐拍著手走出來,腰間玉佩撞得叮當作響,"等皇兄'龍馭歸天',弟弟定會封你做太妃,保你一世榮華......?。?
衛(wèi)崢的刀擦著他耳際釘在廊柱上,驚飛了檐下避寒的灰雀。李德全尖叫著躲到侍衛(wèi)身后:"反了!護駕!"
沈清辭突然向前一步,雪水濺濕了她的裙角。她攤開掌心,血書被體溫熨得發(fā)燙:"傳陛下口諭,林文彥通敵叛國證據(jù)確鑿,著即押入天牢!"
蕭承祐笑得直不起腰:"皇嫂這戲演得真好,可惜——"
"可惜本宮有這個。"沈清辭突然扯開衣襟,露出被血浸透的中衣。那抹刺目的紅從鎖骨蜿蜒向下,在雪地里洇出驚心動魄的痕跡,"陛下為護這血書,身中三箭。你們是要抗旨,還是要謀逆?"
禁軍們的刀開始發(fā)顫。李德全臉色煞白,尖聲道:"她胡說!陛下明明傳位給......"
"傳位給本宮的好皇弟?"蕭徹的聲音突然從宮門外傳來。
沈清辭猛地回頭,看見蕭徹被兩個親兵架著,龍袍前襟又滲出大塊暗紅。他臉色比雪還白,眼神卻亮得像要燒起來,一步步踩著血腳印走來:"還是說,七弟覺得朕這口氣,咽早了?"
蕭承祐"嗷"地一聲癱在地上,金冠滾到沈清辭腳邊。李德全的拂塵啪嗒掉在地上,老太監(jiān)篩糠似的抖著:"陛...陛下饒命......"
蕭徹沒看他,徑直走到沈清辭面前。他抬手想碰她臉頰,卻在半空中停住,轉(zhuǎn)而抓住她攥著血書的手。傷口撕裂的劇痛讓他悶哼出聲,卻死死盯著她的眼睛:"說好的...陪朕。"
沈清辭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梆子聲,在寂靜宮城里蕩出悠長回音——寅時了,天快亮了。
"陛下該換藥了。"她聽見自己這樣說,聲音啞得像砂紙摩擦,"血書的事,天亮再說。"
蕭徹卻突然笑了,血沫順著嘴角往下淌:"清辭...你看那宮墻上的雪......"
沈清辭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初升的朝陽正給角樓描上金邊,雪地里密密麻麻的足印正被新雪覆蓋,只留下一串蜿蜒的血痕,像條永遠不會愈合的傷口。
"姐姐!"沈逸突然指著太和殿方向尖叫,"火!火又燒起來了!"
濃煙卷著火星從大殿鴟吻間噴涌而出,染紅了半邊天。蕭徹突然劇烈咳嗽,鮮紅的血濺在沈清辭衣襟上,和早已干涸的暗紅融在一起。禁軍們慌亂的叫喊聲中,沈清辭聽見蕭徹貼在她耳邊說:
"那血書...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