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青溪鎮(zhèn)籠罩在一片薄霧中。溫靈雨跟在葉清霜身后，踩著濕潤的青石板路往鎮(zhèn)外走去。他時不時偷瞄師尊挺拔的背影，想起昨晚那個溫柔的觸碰，耳尖又開始發(fā)燙。
"專心看路。"葉清霜頭也不回地說道。
溫靈雨慌忙收回視線，差點被自己的腳絆倒。他小聲嘀咕："師尊后腦勺長眼睛了嗎..."
"金丹修士，五感通達。"葉清霜淡淡回答。
溫靈雨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胡思亂想。兩人很快離開了青溪鎮(zhèn)，踏上通往劍宗的官道。晨霧漸漸散去，路旁的野草上還掛著晶瑩的露珠。
"師尊，我們?yōu)槭裁床挥鶆厝ィ?溫靈雨小跑兩步跟上葉清霜的節(jié)奏。
"你尚未筑基，無法長時間御劍。"葉清霜目視前方，"而且..."
"而且什么？"
葉清霜腳步不停："路上可能有埋伏。"
溫靈雨心頭一緊，下意識靠近了葉清霜一些："是昨天那些邪修？"
"不止。"葉清霜眉頭微蹙，"我察覺到幾股不同的氣息，都在暗中跟著我們。"
溫靈雨這才明白，葉清霜選擇步行是為了引出那些覬覦他的人。他咬了咬唇，鼓起勇氣道："師尊，我可以幫忙！我的春風化雨劍法已經練得很熟了！"
葉清霜側目看了他一眼，少年眼中閃爍的堅定讓他心中微動。"跟緊我。"他最終只說了這三個字。
正午時分，他們來到一處狹窄的山谷。兩側峭壁高聳，僅容三人并行的小道蜿蜒其間。葉清霜突然停下腳步，抬手示意溫靈雨止步。
"來了。"他低聲道。
話音剛落，前方山壁上躍下五道黑影，為首的正是昨日受傷逃走的邪修。他肩膀還纏著繃帶，眼中滿是怨毒："葉清霜，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與此同時，后方也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又有七八個修士堵住了退路。溫靈雨環(huán)顧四周，心跳如鼓。這些人氣息陰冷，顯然都不是善類。
"劍宗宗主也不過如此，為了個小仙草親自護送。"一個蒙面女修冷笑道，"把這小東西交出來，我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葉清霜面無表情，只是緩緩抽出佩劍。劍身出鞘的瞬間，一股凜冽的劍氣橫掃四周，地面上的碎石都被震得微微顫動。
"一起上吧。"他聲音平靜，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省時間。"
邪修們對視一眼，突然同時出手！各種陰毒的法器、符咒朝兩人襲來。葉清霜劍光如虹，在身前劃出一道銀色屏障，將所有攻擊盡數擋下。
"靈雨，左三式。"他沉聲喝道。
溫靈雨立刻會意，施展春風化雨劍法的左路三式。他的木劍上泛起淡綠色光芒，與葉清霜的劍氣奇異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道綠白相間的劍幕。
"劍靈共鳴？！"蒙面女修驚呼，"這小東西竟能與葉清霜共鳴！"
邪修們的攻勢更加瘋狂。葉清霜劍招凌厲，每一劍都帶起一道血光。但敵人實在太多，而且似乎早有準備，不斷拋出克制劍修的法器。
溫靈雨漸漸力不從心，一個不慎被一道黑光擊中右肩，頓時痛呼一聲。葉清霜眼神一凜，劍氣暴漲，瞬間斬殺三名邪修，但自己也因此露出破綻。
"就是現在！"為首的邪修獰笑著拋出一個血色玉符。
玉符在空中炸開，化作無數血針朝葉清霜射去！溫靈雨想都沒想，縱身撲向葉清霜——
"靈雨！"
一陣劇痛從后背傳來，溫靈雨眼前一黑，倒在葉清霜懷里。他感到師尊的手臂緊緊環(huán)住他，耳邊是葉清霜前所未有的慌亂聲音："靈雨？靈雨！"
"師...尊..."溫靈雨想說自己沒事，卻咳出一口鮮血。
葉清霜的眼神瞬間變了。一股恐怖的威壓從他身上爆發(fā)，整個山谷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他的劍發(fā)出刺耳的嗡鳴，劍身上浮現出古老的符文。
"你們，都該死。"
接下來的戰(zhàn)斗，溫靈雨只能模糊地感知。葉清霜一手抱著他，一手持劍，所過之處血肉橫飛。邪修們的慘叫聲此起彼伏，但很快都歸于寂靜。
當最后一名邪修倒下時，葉清霜立刻查看溫靈雨的傷勢。那些血針含有劇毒，溫靈雨的傷口已經泛出詭異的紫色。
"堅持住..."葉清霜聲音微顫，迅速點了他幾處大穴，然后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將里面的丹藥全部喂入他口中。
溫靈雨感到一股暖流從喉嚨滑下，稍微緩解了疼痛。他勉強睜開眼，想對葉清霜笑笑，卻看到師尊背后一道黑影悄然升起——是那個蒙面女修！她竟然沒死，手中握著一柄淬毒的匕首，正朝葉清霜后心刺來！
"師尊小心！"溫靈雨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推開葉清霜。
匕首刺入他的肩膀，劇痛讓他慘叫出聲。葉清霜轉身一劍斬下女修的頭顱，然后立刻接住癱軟的溫靈雨。
"傻孩子..."葉清霜聲音沙啞，眼中是溫靈雨從未見過的情緒波動。
溫靈雨想說什么，卻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他體內的仙草本源被毒素激發(fā)，開始不受控制地外溢。綠色的光點從他皮膚滲出，周圍的野草突然瘋狂生長，轉眼間就爬滿了整個山谷。
"師尊...我..."溫靈雨驚恐地看著自己的變化。
葉清霜緊緊抱住他："別怕，這是你的本源力量在自救。"
他抱起溫靈雨，快步離開山谷。溫靈雨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只感覺師尊的懷抱溫暖而安全，讓他忍不住想靠得更近些。
"睡吧，有我在。"葉清霜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溫靈雨再也支撐不住，陷入了黑暗。
......
當溫靈雨再次醒來時，發(fā)現自己躺在一個山洞里。身上蓋著葉清霜的外袍，傷口已經被妥善包扎。他艱難地坐起身，看到葉清霜背對著他坐在洞口，白衣上有點點血跡。
"師尊..."他虛弱地喚道。
葉清霜立刻轉身，幾步來到他身邊："別動，傷口會裂開。"
溫靈雨這才注意到，葉清霜臉色蒼白得嚇人，右腹部的衣服有一大片暗紅色血跡。
"您受傷了！"他驚呼，顧不上自己的疼痛就要查看葉清霜的傷勢。
葉清霜按住他的手："小傷，已經處理過了。"
溫靈雨不信，固執(zhí)地掀開葉清霜的衣角，頓時倒吸一口冷氣——那是一道猙獰的傷口，雖然止了血，但邊緣已經泛黑，顯然是中毒的跡象。
"這哪是小傷！"溫靈雨急得眼淚直打轉，"都怪我太弱了，連累師尊..."
葉清霜搖頭："若非你兩次相救，我傷的更重。"他頓了頓，聲音低了幾分，"你不該如此冒險。"
溫靈雨抬起淚眼："可是師尊保護我那么多次，我也想...保護師尊一次。"
這句話像一滴熱水落在葉清霜心上。他沉默片刻，伸手輕輕擦去溫靈雨臉上的淚水："你的眼淚...有治療效果。"
溫靈雨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胡亂抹了把臉，將淚水沾濕的手指小心按在葉清霜的傷口上："這樣會不會好一點？"
葉清霜微微頷首。確實，接觸溫靈雨淚水的瞬間，傷口的灼痛感減輕了不少。但更讓他心緒難平的是少年眼中的關切與依戀。
"我們得盡快回劍宗。"葉清霜站起身，"你能走嗎？"
溫靈雨咬牙點頭，強撐著站起來，卻雙腿一軟差點跌倒。葉清霜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我背你。"
"不行！師尊的傷..."
"無礙。"
不等溫靈雨再反對，葉清霜已經將他背起。溫靈雨趴在師尊寬闊的背上，臉頰貼著那如瀑的黑發(fā)，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膛。葉清霜身上冷冽的松木香混著一絲血腥氣，卻讓他感到無比安心。
"抓緊。"葉清霜召出本命靈劍，踏劍而起。
高空的風呼嘯而過，溫靈雨下意識抱緊了葉清霜的脖子。他能感覺到師尊的體溫和有力的心跳，這種親近讓他既害羞又歡喜。
"師尊..."他小聲喚道。
"嗯？"
"謝謝您..."溫靈雨將臉埋在葉清霜肩頭，"還有...對不起..."
葉清霜沒有回答，只是背著他的手收緊了些。
御劍飛行了約莫一個時辰，葉清霜的速度突然慢了下來。溫靈雨察覺到他的呼吸變得沉重，連忙問道："師尊？您還好嗎？"
"沒事。"葉清霜聲音有些虛弱，"前面有座小鎮(zhèn)，我們休息一晚。"
溫靈雨知道師尊的傷勢肯定惡化了，但不敢多言，只是更加抱緊了他。
他們在暮色中降落在小鎮(zhèn)外。葉清霜收起靈劍，腳步有些不穩(wěn)。溫靈雨堅持要自己走，但剛落地就踉蹌了一下，被葉清霜扶住。
"都別逞強了。"葉清霜低聲道，一手攬住溫靈雨的腰，支撐著他向鎮(zhèn)內走去。
這個姿勢讓溫靈雨臉紅心跳，幾乎忘了疼痛。他們找了一家僻靜的客棧，葉清霜要了一間上房。
"兩位客官是...？"掌柜疑惑地看著他們。
"兄弟。"葉清霜面不改色，"我弟弟受傷了。"
溫靈雨聽到這個稱呼，心里莫名有些失落。掌柜了然地點點頭，讓伙計帶他們去房間。
進了房間，葉清霜立刻布下隔音結界，然后才允許自己露出疲態(tài)。他靠在墻邊，臉色白得嚇人。
"師尊！"溫靈雨慌忙扶他坐下，手忙腳亂地倒水，"您必須立刻療傷！"
葉清霜接過水杯，卻先遞給了溫靈雨："你先喝。你的毒剛清，需要多喝水。"
溫靈雨鼻子一酸，乖乖喝了水，然后堅持要為葉清霜處理傷口。這次葉清霜沒有拒絕，任由他小心翼翼地解開染血的繃帶。
傷口的情況比想象的更糟。毒素已經擴散，周圍的皮膚都變成了青紫色。溫靈雨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滴在傷口上發(fā)出輕微的"嗤嗤"聲，竟然讓黑色稍微褪去了一些。
"真的有用！"溫靈雨驚喜道，顧不得害羞，努力讓自己哭出更多眼淚。
葉清霜看著他拼命眨眼睛想擠眼淚的樣子，嘴角不自覺微微上揚："傻孩子。"
"師尊別動，我再試試..."溫靈雨俯下身，輕輕對著傷口吹氣，就像小時候自己受傷時做的那樣。
溫熱的呼吸拂過傷口，葉清霜身體微微一僵。這種親昵的舉動讓他心跳加速，卻又奇異地不想阻止。
溫靈雨又擠出幾滴眼淚滴在傷口上，然后用自己的手帕沾濕了清水，小心擦拭周圍的血跡。他的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什么珍寶，讓葉清霜心里泛起一陣異樣的溫暖。
"好了。"葉清霜握住他的手腕，"你也需要休息。"
溫靈雨這才注意到兩人的距離有多近——他幾乎趴在葉清霜腿上，而師尊的手正握著他的手腕，溫度透過皮膚傳來，讓他渾身發(fā)熱。
"我、我去打水！"他慌亂地站起身，卻因為動作太猛而眼前發(fā)黑，直接栽倒在葉清霜懷里。
"靈雨？"葉清霜接住他軟倒的身體，發(fā)現少年已經昏了過去，額頭滾燙。
他輕輕將溫靈雨放在床上，探查他的脈象。原來溫靈雨的傷勢并未完全穩(wěn)定，剛才強撐著照顧他，導致毒素又有復發(fā)的跡象。
葉清霜眉頭緊鎖，從儲物袋中取出最后一顆解毒丹，喂入溫靈雨口中。然后他盤坐在床邊，一手按在溫靈雨胸口，將自己的靈力輸入他體內，幫助化解殘余的毒素。
這一療傷就是整整兩個時辰。當葉清霜收回靈力時，已是深夜。他額上布滿細密的汗珠，腹部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
溫靈雨的呼吸已經平穩(wěn)，臉上的不自然潮紅也褪去了。月光從窗外灑進來，落在他安靜的睡顏上，長睫毛在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看起來純凈而無害。
葉清霜不自覺地伸手，輕輕拂開少年額前的碎發(fā)。這個動作如此自然，連他自己都感到驚訝。數百年的清修，從未有人能讓他如此牽掛。
"師尊..."溫靈雨在夢中呢喃，無意識地抓住了葉清霜的手，將它貼在自己臉頰上。
葉清霜沒有抽回手。他靜靜地看著這個為他擋下致命一擊的小仙草，心中有什么東西悄然改變了。
窗外，一輪明月高懸。遠處山林中，幾個黑影正在迅速移動——是那些邪修的同伙，他們循著血跡追蹤而來。
葉清霜敏銳地察覺到這些氣息，眼神一冷。他輕輕抽出手，為溫靈雨掖好被角，然后走到窗前。月光下，他的劍泛起寒光。
"來吧。"他低聲自語，"正好試試新悟的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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