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鼓聲穿透雨幕,蘇瑤握著父親遺留的藥鋤,在城郊亂葬崗刨開第七個墳包。
腐臭氣息混著雨水灌入鼻腔,她卻死死盯著棺木夾層里露出的半截羊皮卷——暗紋與醫(yī)書上的龍印如出一轍。
"這么拼命,是想把自己埋進去?"楚夜白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
蘇瑤猛地轉身,藥鋤幾乎擦著他喉間劃過。月光刺破云層,照見他肩頭滲血的箭傷,玄鐵扇邊緣還凝結著冰晶。
蘇瑤攥緊羊皮卷往后退半步:"你跟蹤我?"寒毒在體內翻涌,眼前的楚夜白忽而化作幽冥閣的鬼面,忽而變回那個在密室為她擋箭的人。
楚夜白卻伸手扯下她染血的布條,將傷藥重重按在她掌心:"三日前你偷走我的玄鐵令牌,今日又獨闖亂葬崗。"他逼近時帶著血腥氣的呼吸掃過她耳畔,"蘇瑤,你當真想知道翊王遺寶的代價?"
話音未落,四周的槐樹突然沙沙作響。三十余名黑衣人自樹冠躍下,為首者腰間玉佩刻著定遠侯府舊紋。蘇瑤瞳孔驟縮——那是父親最信任的護衛(wèi)統(tǒng)領!
"大小姐,侯爺臨終前讓我將此物交給你。"統(tǒng)領突然單膝跪地,呈上染血的螭龍玉佩。
蘇瑤顫抖著接過,卻見玉佩夾層里藏著半張血詔:"血詔...存于...藥王谷..."
楚夜白突然拽著她騰空而起,玄鐵扇舞出銀芒將暗器盡數擋落。蘇瑤在顛簸中瞥見追兵袖口的曼陀羅暗紋,原來幽冥閣與定遠侯府舊部早已勾結!
"去藥王谷!"楚夜白貼著她耳畔低吼,袖中銀針暴雨般射向追兵。
蘇瑤望著玉佩上的"翊"字,終于明白父親書房暗格里那本《寒毒解法》為何夾著皇室脈案——原來她身上的寒毒,從出生起就是一場精心設計的局。
暴雨傾盆而下,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通往藥王谷的山道。而此刻的京城,翊王遺寶現(xiàn)世的消息已在茶樓酒肆傳開,右丞相把玩著幽冥閣送來的密信,燭火將他臉上的笑意染得猙獰:"蘇敬之藏了二十年的秘密,終于要見光了。"
暴雨沖刷著藥王谷青石階,青苔在積水里泛著詭異的墨色。蘇瑤攥著螭龍玉佩的手心沁出冷汗,楚夜白手中的玄鐵扇輕輕叩擊谷口石碑,發(fā)出空響——石碑內部竟中空如鼓。
“藥王谷機關以音律為引?!背拱讐旱吐曇簦父箵徇^碑身暗刻的古篆,“三日前你在客棧使用冰魄珠的力量,驚動了這里的守陣人?!?/p>
話音未落,兩側峭壁突然亮起幽綠磷火,七十二具青銅藥人從霧氣中浮現(xiàn),空洞的眼窩里流轉著與幽冥閣曼陀羅紋相似的幽光。
蘇瑤后退半步,腰間短刃出鞘時帶出一縷寒霧。父親留下的醫(yī)書中記載過藥人煉制之法,需以活人灌注百種劇毒,再用蠱蟲操控心智。為首藥人脖頸處露出半截紅繩,與她記憶中兒時奶娘的飾物一模一樣。
“小心!”楚夜白玄鐵扇橫掃,震碎藥人揮來的骨爪。
蘇瑤趁機貼近藥人,短刃刺入其心口朱砂穴,卻見傷口處涌出黑色粘稠液體,轉眼便愈合如初。寒毒在她體內躁動,冰魄珠突然從懷中飛出,懸在半空散發(fā)幽藍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