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熱的空氣中仿佛裹挾著一層黏膩的薄膜,緊緊貼在皮膚上讓人喘不過氣來。廣縣城的夏天就像一個巨大的蒸籠,壓得人胸口發(fā)悶?!爸āā钡南s鳴聲此起彼伏,從濃密的枝葉間鉆出來,在耳畔拉扯出刺耳的噪音,攪得人心煩意亂。然而在這沉悶的暑氣里,學校圍欄邊的一簇梔子花卻開得肆意張揚,潔白的花瓣倔強地迎著熱浪綻放,散發(fā)出清冽又淡雅的香氣,與周遭的燥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放學鈴聲早已響過許久,藍白色的校服如同潮水般涌出教學樓,學生們三五成群地嬉笑著,將走廊和操場填滿歡聲笑語。但在這片熱鬧之中,卻有個突兀的身影逆著人流匆匆而行。他穿著一件簡單的黑色短袖,挺拔的背影顯得格外孤寂。他的眉頭緊鎖,眼神冷峻如冰霜,每一步都帶起濕漉漉地面的積水,發(fā)出“啪嗒啪嗒”的聲音,濺起的水花隨即迅速消失在潮濕的地面上,那沉重的步伐像是踩進了無形的泥濘,壓抑得讓人忍不住屏息。
校門外的小巷深處透著一絲陰暗,幾個染著黃毛的混混懶散地蹲在巷口,嘴里叼著廉價香煙,煙霧從嘴角溢出后打著旋兒消散,模糊了他們略顯粗糲的面容。遠處斷斷續(xù)續(xù)的喊叫聲、拳腳擊打肉體的悶響,還有夾雜其中的咒罵聲交織在一起,讓空氣繃得像一張被拉滿的弓,隨時可能斷裂。
這時,一個身穿黑色短袖的少年緩步走入小巷,修長的身形在昏暗的環(huán)境里顯得愈發(fā)醒目。他的皮膚白皙得近乎透明,整個人帶著一種不容靠近的疏離感。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那些混混,目光如寒冰一般,讓混混們的動作不由得一頓,手里的煙頭也掉落在地。領頭的混混站直身子,瞇起眼睛打量著少年,語氣里夾雜著幾分嘲諷:“喲,宋知夏,你還真來了啊?!?/p>
宋知夏沒有回應他的戲謔,只是冷冷地盯著對方,聲音低沉似寒冬的風:“要么交人,要么打一場?!鳖I頭混混唇角的笑意擴大了些許,但眼底的閃爍卻透露出幾分局促和心虛。他假裝鎮(zhèn)定地拍了拍手,揚聲道:“放了他。”揮了揮手,示意手下將人帶出來。
后面的人粗魯地拖出了一個傷痕累累的身影,那人看到宋知夏時勉強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宋知夏側身避開伸手想攔住他的混混,大步上前扶住對方,一把將其拉到身邊:“走?!闭f完便轉身準備離開,卻被幾個黃毛擋住了去路。其中一個混混嗤笑了一聲:“你以為能這么輕易就走?”
巷子里頓時陷入僵持。宋知夏挑了挑眉,語氣冰冷而強硬:“那你想怎樣?”領頭混混臉上的笑容變得意味深長,慢悠悠地開口:“你說呢?”話音未落,他便揮了揮手示意動手。宋知夏起初還能應付,但十幾個人蜂擁而上時,他明顯落入了下風。
就在這時,警車的鳴笛聲突然劃破夜空,尖銳的聲音嚇得那群混混倉皇四散。宋知夏從地上爬起來,順手撈起了那個還趴在地上的人,一同朝巷子口走去。警車趕到后,他在人群中看到了剛才幫忙報警的女孩,微微抬頭看了她一眼,又迅速收回了視線。
警局里做完筆錄后,宋知夏獨自回家檢查了一下傷勢,隨后出門去買藥。當他走進附近的一家便利店時,余光瞥見窗邊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下午幫自己報警的那個女孩。他隨手拿了幾包零食和一瓶飲料走到柜臺結賬,走到女孩身邊時,將飲料往桌上一放,輕聲說道:“今天謝謝你?!?/p>
女孩聽見聲音抬起頭,看見面前五官精致的少年,微微愣了一下:“啊,不用的。”宋知夏點點頭,問道:“你是五中的學生嗎?”女孩連忙回答:“啊,對,我叫沈嫣然?!彼沃狞c了點頭,拿著東西離開了便利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