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和情雪一早就早早的出門了。她們來到了黃果樹下,黃果滿綴枝椏,圓潤的果實裹著澄亮的金衣,在陽光下泛著蜜蠟般的光澤,葉片如翡翠層層舒展,微風(fēng)拂過時,沙沙聲與果香交織??諝庵懈又逄鸬母涕傧?,循著味道望去,成片的黃果樹如同金色云霞墜入綠野,沉甸甸的果實壓彎枝梢,仿佛在訴說豐收的喜悅。布依在村寨旁的黃果樹,是當(dāng)?shù)厝舜刈o(hù)的“吉祥樹”。夏日里濃蔭如傘,果實成熟時,孩童踮腳采摘的歡笑聲,為古老的村落添了幾分煙火氣。
“為什么會選到這里了?”陳念腦海里像有團(tuán)毛線越纏越緊,無數(shù)線頭在意識里橫沖直撞,卻怎么也抓不住那個關(guān)鍵的結(jié)扣。
“他來了”陳念順著情雪用手指指的方向。
氣根纏繞的古樹下,黑衣人踏著腐爛的黃果走來,果肉在靴底碾碎的聲響,混著瀑布轟鳴鉆進(jìn)耳膜。情雪看見他垂落的指尖泛著青苔色,腰間懸著的銀鈴刻滿水波紋路,那模樣,倒像是從黃果樹瀑布深潭底爬出來的守魂人。
"他怎么這么嚇人???″情雪不驚的一抖。
“你好!”陳念禮貌的握手。黑衣人伸出他那左手,手背青筋如枯藤般蜿蜒,指甲泛著青灰,皮膚薄得近乎透明,指節(jié)凸起的骨節(jié)像冬日枝頭嶙峋的枝椏,連月光落在上面都顯得格外冷冽。陳念心想“這個人吸血鬼呀?!”
陳念、情雪和陌生人找了個茶館坐下。
他摘下口罩的瞬間,先是被那毫無血色的蒼白驚了一下——像是久未見光的瓷,透著點(diǎn)易碎的脆弱??上乱幻耄暰€就被那利落的輪廓勾住了:眉骨清晰得像精心勾勒過,鼻梁高挺成恰到好處的弧度,連唇線都帶著種冷冽的俊朗。蒼白非但沒減損半分氣宇,反倒像給這份帥氣蒙上了層清透的濾鏡,又禁欲又讓人移不開眼?!澳愫茫医辛址?,我想你應(yīng)該被我的容貌給驚訝到了吧。你知道我為什么要叫你來嗎?”
“不知道?!标惸钸€在對他的外貌驚訝久久不回神
“服務(wù)員,我要一杯浮生茶。”林峰叫住要往后走的服務(wù)員。很快,浮生茶端來了。
“好了,現(xiàn)在我可以給你講講我的故事了?!绷址搴攘艘豢诓杓?xì)細(xì)品味。
“在一個村莊,有一隊考古人員來到了那個村莊。領(lǐng)頭的叫周琦,聽他們說要在這里挖掘考古,村長也是同意他們的想法。那領(lǐng)頭的周琦說要用一些壯丁,也會有工錢,村長也是推薦了一些壯丁,我就是其中那一位……”
周琦笑盈盈的對村長說“啊,謝謝你啊,村長這回對國家考古更加的發(fā)展?!?/p>
村長吸了一口煙,“沒事,能為國家效力就很好了?!?/p>
林峰的聲音帶著些微沙啞,像被水汽浸透過的木柴在燃燒,他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銀鈴上的水波紋,繼續(xù)往下說:“那時我們都以為,不過是幫著挖些老物件,掙點(diǎn)貼補(bǔ)家用的錢。誰知道挖到第三天下晌,鋤頭突然磕到個硬東西,‘當(dāng)啷’一聲脆響,在黃果樹的濃蔭里聽得格外清楚。”
情雪攥著衣角的手指緊了緊,柑橘香似乎都淡了些,耳邊只剩汽車隱約的轟鳴。陳念卻注意到林峰青灰的指甲縫里,好像嵌著點(diǎn)深褐色的泥,和黃果樹下腐爛果實的顏色有些像。
“挖出來的是個石匣子,巴掌大,裹在濕泥里,看著不起眼?!绷址搴斫Y(jié)動了動,銀鈴跟著輕輕晃了晃,“周琦當(dāng)時眼睛都亮了,讓我們都退開,她自己蹲在那兒擦了半天……”
“同志們我們打了一場勝仗?!庇绕湔酒饋砼d奮的說。誰要就在晚上那個盒子發(fā)出了奇怪的聲音,看守那盒子的門衛(wèi)趕忙稟報周琦。神尿等到周琦來的時候,那盒子已經(jīng)不見了。
當(dāng)晚周琦就讓人數(shù)人數(shù)的時候,發(fā)現(xiàn)有個人不見了。
“我聽他們說那個人叫汪洋?!?/p>
“周姐汪洋不見了?!闭f話的那位正是我們村一個壯丁。周琦轉(zhuǎn)過頭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說“集合所有人。到帳篷里面集合。”
“我們有一個珍貴的東西不見了,有一個人也不見了,我懷疑是那個人偷的,如果有人看見他必須匯報,還會賞三斤米?!敝茜氐綆づ褡诖策吽伎?,直到天亮。
一聲急促的腳步聲傳過來,“周姐,周姐,汪洋找到了!”
林峰的指尖在茶杯沿劃了半圈,銀鈴又輕輕晃了晃:“那天夜里我蹲在帳篷后,聽見周琦跟助手罵罵咧咧。說汪洋趁換崗時摸進(jìn)帳篷,撬開了石匣的鎖——那鎖是特制的,尋常人根本弄不開?!?/p>
他頓了頓,喉結(jié)滾了滾:“后來他們在那邊瀑布下游的淺灘找到了汪洋。人趴在水里,臉朝下,后背被什么東西抓出三道深痕,皮肉翻卷著,像被巨蟒的爪子掃過。可他手里死死攥著半塊石匣碎片,碎片上的水紋沾著血,在月光下看著像活過來的蛇?!?/p>
情雪“啊”了一聲,手里的茶杯晃出半滴水。陳念盯著林峰青灰的指甲:“那石匣呢?”
“周琦第二天就帶著剩下的石匣走了?!绷址宓穆曇敉蝗话l(fā)飄,“他給了我們一筆錢,讓我們忘了這事??蓮哪且院?,村里開始怪事不斷,接連有人死亡,村民還得了一種病,見不得陽光,皮膚像雪一樣白——黃果樹結(jié)的果子越來越小,摘下來是苦的;瀑布夜里會傳出女人哭的聲音;還有人說,看見汪洋的影子在水里漂……”
他抬起左手,手背青筋突突跳著:“我去瀑布邊找過。在深潭底摸到個東西,是這個?!彼忾_腰間的銀鈴,鈴身刻的水紋里,竟嵌著幾粒細(xì)小的、暗紅的碎屑,像干涸的血。
“嗯,我知道了,你這東西賣不賣?”陳念似乎對他的那個銀鈴很感興趣。
“嗯…”林峰思考他微微一笑。"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