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廬后的曬藥場鋪滿了新采的草藥，陽光曬得艾葉泛出暖香。唐曉翼靠在竹椅上翻話本，沈星闌坐在石碾邊搗藥，木槌撞擊石臼的聲音規(guī)律得像心跳。

“咚”的一聲，木槌突然停了。唐曉翼抬眼時(shí)，正看見沈星闌盯著他的手腕發(fā)呆——那里的圖騰紅痕還沒褪盡，像道未愈的傷疤。

“看什么？”他故意晃了晃手腕，“再看圖騰要顯靈咬你了?！?/p>

沈星闌回過神，把搗好的藥末倒進(jìn)布袋：“藥老說這味‘凝脈草’要搗足百下，差三下?！?/p>

唐曉翼嗤笑一聲，剛想反駁，就見沈星闌轉(zhuǎn)身去灶房煎藥。他望著那人的背影，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脈門——那里總在夜里發(fā)燙，像有股暖流順著經(jīng)脈游走，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靈力。

“偷摸渡靈很有意思？”他對著灶房喊了一聲，聽見鍋里的藥湯“咕嘟”冒泡的聲音。

沈星闌端著藥碗出來時(shí)，臉上帶著點(diǎn)不自然：“藥老說這樣好得快?！?/p>

“我看是你想當(dāng)藥罐子?！碧茣砸斫舆^藥碗，卻沒喝，反而往他嘴邊遞，“你也補(bǔ)補(bǔ)，免得哪天靈力耗盡，成了我的累贅?！?/p>

兩人推搡間，藥汁濺在唐曉翼的手背上。沈星闌下意識地伸手去擦，指尖觸到他皮膚的瞬間，兩人腕間的圖騰突然同時(shí)發(fā)燙，紅光大盛。

“又來？”唐曉翼皺眉想抽手，卻被沈星闌攥得更緊。他看見沈星闌的眼底映著紅光，像有火焰在燒。

“別動(dòng)。”沈星闌的聲音有些發(fā)緊，“這次的共鳴……不一樣。”

圖騰的紅光順著經(jīng)脈游走，所過之處竟帶著酥麻的暖意，全然沒有往日的灼痛。唐曉翼驚訝地看著自己的手腕——那道紅痕竟淡了些，連帶著脈門的燙意也消了。

“這是……”

“你們的靈力在互補(bǔ)。”藥老不知何時(shí)站在曬藥場邊，捻著胡須點(diǎn)頭，“星闌的靈息屬陰，曉翼的屬陽，以前是硬湊，現(xiàn)在倒是順了。”他晃了晃手里的藥鋤，“看來守著守著，倒守出門道了?！?/p>

唐曉翼突然覺得耳根發(fā)燙，猛地甩開沈星闌的手：“誰要跟他互補(bǔ)！”

沈星闌卻沒松手，反而握緊了些，指尖在他腕間輕輕摩挲：“藥老說得對，這樣你好得快?！?/p>

陽光穿過兩人交握的手，把圖騰的影子投在地上，像兩簇糾纏的火焰。唐曉翼看著沈星闌認(rèn)真的側(cè)臉，突然覺得這藥廬的日子，好像也沒那么難熬。

至少，有人陪著煎藥，有人陪著挨燙，總好過一個(gè)人硬撐。

他低頭喝了口藥，這次竟沒覺得有多苦。或許是因?yàn)殛柟馓?，或許是因?yàn)樯磉叺娜?，連帶著藥味里都摻了點(diǎn)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