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身體逐漸恢復知覺,我終于能夠支撐著坐起身來。
但當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臂上時,一股寒意瞬間竄上脊背——那分明是一雙孩童的手,纖細瘦小,皮膚下隱約可見青色的血管。
我失控地尖叫出聲,驚動了值班的護士。
護士“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護士匆忙推門而入。
“我的手...我的身體...我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我顫抖著舉起雙臂,聲音支離破碎,“鏡子!給我鏡子!”
護士愣了幾秒,才從抽屜里取出一面小圓鏡遞給我。
鏡中映出一張完全陌生的孩童面孔。我死死盯著鏡中的自己,一個荒謬卻合理的猜測在腦海中成形:或許在那場車禍中,真正的我已經(jīng)死去,而我的意識卻陰差陽錯地進入了這個孩子的身體。
說不上開心還是悲傷,前世沒有太過留念的人和事,更多的是對現(xiàn)狀的迷茫。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后,我抬頭問道:“現(xiàn)在是哪一年?”
護士“2013年啊,”
護士疑惑地打量著我,
護士“你怎么問這個?”
“這里是中國嗎?中華人民共和國?”
護士突然笑出聲:
護士“小朋友懂得真多,你是以為自己到了國外嗎?”
我沒有理會她的調(diào)侃。至少現(xiàn)在可以確定,我并非穿越到什么異世界,而是回到了過去,意識寄在了一個陌生孩子的軀殼里。
我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床上的病歷——靳雪,12歲。
養(yǎng)傷的日子里,我時常望著病房門口發(fā)呆。我猜那個女人應該是這具身體的母親,想到她真正的女兒可能已經(jīng)不在人世,我不禁為她感到難過。
可即便如此,我依然渴望再見到她,我期翼看到她關(guān)切的目光,哪怕她的關(guān)切并不屬于我。她是我在這個世界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護士們或許是被我終日郁郁寡歡的模樣觸動,又或許是我這張稚嫩可愛的臉蛋實在惹人憐惜,她們時常帶著些小玩意兒來逗我開心。
彩色發(fā)卡、會唱歌的布偶、亮晶晶的貼紙...這些孩童的玩意兒堆滿了我的床頭柜。
我的目光卻總是越過這些禮物,望向窗外飄忽的云朵,一個孩子的軀殼里,裝著我對未來的深深憂慮。
這個世界對我而言陌生得可怕。我沒有這個小女孩的任何記憶,就像被硬塞進一場陌生的戲劇,找不到屬于自己的臺詞。
每當走廊響起腳步聲,我的心臟就會揪緊——若是這具身體的母親回來,發(fā)現(xiàn)女兒變成了一個陌生人怎么辦?可若她永遠不回來...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要如何在這世上獨自生存?
在這樣反復的煎熬中,我的身體漸漸康復,終于能下床走動。
醫(yī)生笑著宣布我再觀察一周就能出院,可這個好消息卻讓我開心不起來,離開醫(yī)院后,我能去哪里呢?
出院這天,陽光刺眼得讓人想哭。護士蹲下來為我整理衣領(lǐng)時,擔憂地看著我。
果然,直到最后一道手續(xù)辦完,那個被稱為“媽媽”的女人依舊沒有出現(xiàn)。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笑容和藹的陌生老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