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艾米麗找到他的時候,他撓了撓頭,“艾瑪說一會兒去找你,或許你可以去大廳里找找她?”
“不,我是來找你的?!卑惿钌畹乜戳怂谎郏拔蚁胝埱竽?,在艾瑪生日那天,殺了我?!?/p>
奈布一愣,“艾米麗,你在說什么呢?殺了你,艾瑪肯定會殺了我的?!?/p>
“她不會,我對她很重要,你對她也很重要,在失去我后,她根本無法對你進行報復,從而精神崩潰。”
“哈,”奈布不解,語氣帶著疑惑,“先不說我對她重要在哪,但我很好奇,為什么你會想讓艾瑪精神崩潰?!?/p>
奈布的詢問似乎在她的意料之內(nèi),她神色從容,“這么長時間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我們時有時無的...都是源于艾瑪,只有在她看不到的時候,我們才能短暫做回自己?!?/p>
“殺了她就可以結(jié)束一切嗎?”
艾米麗緘默半晌,“沒錯,以往沒人能做到,但現(xiàn)在不同,你可以做到,可...我舍不得?!?/p>
“舍不得”三個字讓奈布氣笑了,“所以你舍得讓她崩潰?”
“這不一樣,奈布,這不一樣的!”面前的艾米麗緩緩抬手捂著臉,不斷的搖著頭,重復著“不一樣”三個字。
奈布汗顏,他覺得...艾米麗快瘋了。
“如果這個法子成功了,艾瑪會忘了我,然后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可如果她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沒了,奈布,求你了,求求你,就當是為了艾瑪,為了大家...”
奈布啞了聲,最后同意了她的請求。
......
手中的短刀還在滴血。
然而周遭的一切卻都釘死在了原地,艾瑪懸在半空的淚珠,地上凝固成塊的血跡,甚至壁爐里那簇本該跳動的火苗,都像被抽走了時間的骨血,僵成了一幅褪色的畫。
死寂里,有腳步聲從虛空里滲出來。
不屬于任何人的腳步聲,它很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奈布猛地轉(zhuǎn)頭,一個模糊的輪廓在大廳中央慢慢凝聚。沒有具體的樣貌,像團流動的霧,卻又能清晰地感覺到對方的“注視”。
“你偏離得太多了?!?/p>
聲音不是通過耳朵聽到的,而是直接響在腦海里,奈布攥緊了拳,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面對未知,往往都會存在恐懼。
“她不該是目標。”那團輪廓微微晃動,視線似乎落在了艾瑪懷里的艾米麗身上,“你的刀,從一開始就不該對準她?!?/p>
奈布沒說話,這個賦予“奈布·薩貝達”名字和命運的存在,此刻就站在這片靜止的時空里,像個檢查作業(yè)的老師,審視著他筆下角色的“越軌”。
“劇情的齒輪必須咬合?!蹦锹曇粼俅雾懫?,帶著一種近乎漠然的篤定,“要么,回到軌道上,要么,全面崩盤?!?/p>
靜止的空氣里,仿佛有無數(shù)雙無形的眼睛睜開,都落在他身上。他知道,自己剛才那一瞬間的“自主”,在創(chuàng)造者眼里,是一場需要被掐滅的意外。
那團模糊的輪廓忽然定住了,周遭靜止的空氣仿佛都跟著收緊了幾分,“等等...你不是他。”
不是疑問,是陳述,帶著一種勘破真相的冷冽,“難怪會不受世界意識的控制,原來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靈魂,他居然成功了...”
輪廓緩緩移動,停在奈布面前,那團流動的霧里仿佛裂開一道縫隙,透出更甚的寒意,“你在抗拒劇情,甚至試圖篡改它。”
奈布笑了,“可是這不是你所默許的嗎?從第一次崩劇情開始,之后甚至管都不管。”
輪廓也笑了,“奈布·薩貝達,很聰明,無論哪個都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