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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晴從未想過自己會以這樣的方式"旅行"。

被樸燦烈扛在肩上穿越密林的體驗比任何過山車都刺激百倍。狼族戰(zhàn)士驚人的速度讓周圍的景色化為模糊的色塊，冷風(fēng)刮得她臉頰生疼。她只能緊緊抓住樸燦烈的獸皮肩甲，生怕被甩下去。

"放輕松，無魂者。"樸燦烈的聲音在疾風(fēng)中依然清晰，"我可不想讓伯賢的小寵物摔斷脖子。"

邊伯賢跑在他們前方不遠(yuǎn)處，聞言回頭瞪了同伴一眼："她不是寵物！"他的狼耳因速度而緊貼頭發(fā)，灰白色的尾巴在身后拉成一條直線。

林雨晴想反駁自己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但一張嘴就灌了滿口冷風(fēng)，只好作罷。不知過了多久，樸燦烈終于減速，停在一處隱蔽的山谷入口。

"到了。"他將林雨晴輕輕放下，"歡迎來到銀月部落，無魂者。記住，在這里你看到的、聽到的一切都不能傳回人類世界。"

林雨晴雙腿發(fā)軟，勉強站定后抬頭望去，頓時忘記了呼吸。

山谷中散布著數(shù)十座半洞穴半木質(zhì)的奇特建筑，最中央是一座由巨大獸骨搭建的祭壇，頂端懸浮著一顆散發(fā)著柔和藍(lán)光的晶體。最令人震撼的是——到處都是狼人。有的完全是人形，只保留著耳朵和尾巴；有的處于半人半狼狀態(tài)；還有幾匹巨狼在營地周圍巡邏，體型比地球上的狼大了至少兩倍。

"這...這太..."林雨晴找不到合適的詞匯。

"嚇到了？"邊伯賢走到她身邊，遞給她一個皮質(zhì)水袋，"喝點月露酒壓壓驚。"

林雨晴接過水袋小心抿了一口，甜中帶辣的液體滑過喉嚨，立刻讓她的四肢暖和起來。"謝謝。我只是...沒想到真的有獸人文明存在。"

樸燦烈哼了一聲："我們稱自己為'月之子民'，'獸人'是無魂者的叫法。"他指向營地最高處的一座石屋，"那是族長金俊勉的居所，他決定怎么處置你之前，伯賢負(fù)責(zé)看管你。"

"處置？"林雨晴心頭一緊。

邊伯賢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臂，這個動作讓樸燦烈挑起眉毛："族長很公正，只要你不惹麻煩，不會有事的。走吧，我?guī)闳ノ业淖√帯?

告別樸燦烈后，邊伯賢領(lǐng)著林雨晴沿著隱蔽的小路前進(jìn)，避開主要聚居區(qū)。路上遇到的幾個狼族孩童好奇地盯著林雨晴，被邊伯賢一個眼神制止了詢問。

"你的家在哪里？"林雨晴小聲問。

邊伯賢指向一座建在巖壁上的木屋："那邊，戰(zhàn)士居所。不過你得先..."他猶豫了一下，"你得先偽裝一下。"

還沒等林雨晴反應(yīng)過來，邊伯賢就從腰間的小皮袋里掏出一把散發(fā)著草藥清香的糊狀物，輕輕抹在她的耳際和頸后。

"這是什么？"林雨晴想躲開，卻被邊伯賢按住肩膀。

"偽裝氣味用的。你的人類氣息太明顯了，任何成年狼族都能在百米外嗅出來。"他的手指在她皮膚上輕柔地涂抹，讓林雨晴莫名心跳加速，"這是月隱草和夜光苔的混合物，能讓你聞起來像個狼族。"

近距離看，林雨晴才發(fā)現(xiàn)邊伯賢的眼睛并非純棕色，而是在瞳孔周圍有一圈淡淡的銀藍(lán)色，像是月光下的冰層。他的睫毛也比一般男性長得多，隨著眨眼輕輕顫動，投下細(xì)小的陰影。

"好了。"邊伯賢突然退后一步，耳朵可疑地抖了抖，"現(xiàn)在你聞起來像個剛成年的雌性狼族，應(yīng)該能蒙混過關(guān)。"

林雨晴抬手想摸自己的耳朵，被邊伯賢急忙阻止："別碰！藥效需要半小時才能穩(wěn)定。跟我來，低頭走路，別和任何人對視。"

邊伯賢的住所比林雨晴想象中整潔許多。一進(jìn)門是個寬敞的主室，地上鋪著厚厚的獸皮地毯，墻上掛著各種武器和奇怪的圖騰。角落里有個簡易灶臺，旁邊堆放著曬干的草藥和肉類。

"坐那里。"邊伯賢指向靠窗的一張矮床，"腿還疼嗎？"

林雨晴小心地坐下，搖搖頭："好多了，你們的醫(yī)術(shù)很神奇。"

"不是醫(yī)術(shù)，是月神的恩賜。"邊伯賢跪在她面前，熟練地拆開她腿上的臨時夾板，"我們狼族的唾液有加速愈合的功效。"

林雨晴瞪大眼睛："等等，你是說...你舔了我的傷口？"

邊伯賢的耳朵瞬間變紅："只是...醫(yī)療程序！別用那種眼神看我，無魂者！"他氣呼呼地轉(zhuǎn)身去拿藥箱，尾巴炸毛的樣子讓林雨晴忍不住笑了出來。

"抱歉，我只是...不太習(xí)慣這種治療方式。"

邊伯賢背對著她嘟囔了幾句狼族語，然后拿著一個石碗回來："這是新配的藥膏，不會...呃，不需要唾液輔助。"

林雨晴看著他小心翼翼地為她換藥的樣子，忽然覺得這個狼族青年可愛得過分。在地球上，她認(rèn)識的男性要么像主編那樣傲慢自大，要么就是些自以為是的都市精英，沒有一個像邊伯賢這樣——野性又純真，強大卻溫柔。

"你為什么冒險幫我？"她輕聲問，"樸燦烈說得對，我會給你帶來麻煩。"

邊伯賢的手指在她小腿上停頓了一下："狼族信仰月神露娜的第一條戒律：'憐憫無助者，如同月光普照大地'。"他抬起頭，金色的眼睛直視她，"而且...你讓我想起一個傳說。"

"什么傳說？"

"關(guān)于月神之子的。"邊伯賢的聲音變得飄忽，"很久以前，月神愛上了一個人類王子，他們的孩子擁有連接兩個世界的能力。預(yù)言說當(dāng)月神之子再次出現(xiàn)時，獸人與無魂者將迎來和平或毀滅。"

林雨晴皺眉："你認(rèn)為我是這個...月神之子？"

邊伯賢搖搖頭："我不知道。但你學(xué)習(xí)狼族語的速度確實異?？?，通常無魂者需要幾個月才能掌握基礎(chǔ)交流。"他重新包扎好林雨晴的腿，"休息吧，日落時我?guī)闳ヒ娮彘L。"

林雨晴想再問些問題，但連日的疲憊突然襲來，她不知不覺在邊伯賢的床上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中她站在一片銀色森林里，遠(yuǎn)處有狼嚎聲回蕩。一個發(fā)光的影子向她走來，看不清面容，只聽到一個聲音說："當(dāng)藍(lán)月變?yōu)檠聲r，選擇將決定兩個世界的命運..."

"雨晴？醒醒。"邊伯賢的聲音將她拉回現(xiàn)實。

林雨晴睜開眼，發(fā)現(xiàn)窗外已是黃昏，邊伯賢換了一身正式的皮甲，脖子上掛著狼牙項鏈，看起來英氣逼人。

"族長召集了部落會議，"他的表情有些凝重，"我們要正式介紹你的存在了。"

林雨晴的心跳加速："如果...如果他們決定驅(qū)逐我或者...更糟呢？"

邊伯賢沉默了片刻，然后做了一個讓林雨晴震驚的動作——他將自己的狼牙項鏈取下，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這是我的戰(zhàn)士信物，"他的聲音異常堅定，"有它在，任何狼族都不能傷害你而不付出代價。我以月光之名起誓。"

林雨晴摸著還帶著邊伯賢體溫的狼牙，喉嚨突然發(fā)緊。這個象征性的保護(hù)舉動比任何華麗的誓言都更讓她感動。

"謝謝，"她輕聲說，"我準(zhǔn)備好了。"

中央祭壇周圍已經(jīng)聚集了約五十名成年狼族，全都以人形出席。林雨晴跟在邊伯賢身后，能感覺到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自己，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息。

祭壇上站著幾位顯然是領(lǐng)袖的人物：樸燦烈站在右側(cè)，異色瞳在火光下顯得更加妖異；左側(cè)是一位身材修長、氣質(zhì)冷峻的黑發(fā)男子，有著罕見的純黑色狼耳；正中央則是一位銀發(fā)男子，他的存在感壓倒所有人——無需介紹，林雨晴就知道這一定是族長金俊勉。

"帶上前來，邊伯賢。"金俊勉的聲音不高，卻傳遍整個廣場。

邊伯賢牽著林雨晴的手腕走上祭壇臺階，這個動作引起一陣低聲議論。林雨晴注意到那位黑耳男子微微皺眉，而樸燦烈則露出玩味的笑容。

"族長，各位長老，"邊伯賢行禮道，"這就是我在邊境發(fā)現(xiàn)的無魂者，她自稱林雨晴，來自東方人類領(lǐng)地。"

金俊勉走近幾步，銀色的眼睛審視著林雨晴。他的目光如有實質(zhì)，讓林雨晴不自覺地后退了半步。

"有趣，"金俊勉突然說，"她戴著你的信物，伯賢。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邊伯賢的尾巴緊張地纏在腿上："我...我只是想確保她的安全。"

黑耳男子冷笑一聲："魯莽。無魂者幾百年來都是我們的禁忌，你不僅帶她進(jìn)入部落，還給予戰(zhàn)士保護(hù)？"

"冷靜點，吳世勛。"樸燦烈插話，"伯賢向來直覺敏銳，如果他覺得這人類值得保護(hù)，或許有我們不知道的原因。"

林雨晴驚訝地看向黑耳男子——這就是虎族提到的吳世勛？他不是狼族嗎？

仿佛察覺到她的疑惑，金俊勉解釋道："吳世勛是我們與影狼族的聯(lián)絡(luò)官，他的族群生活在兩族交界處。"他轉(zhuǎn)向林雨晴，"人類，展示你的手。"

林雨晴不明所以地伸出手掌。金俊勉從祭壇上取下一塊刻有狼頭的黑石，放在她手心。

"握緊它。"他命令道。

林雨晴照做，瞬間感到一陣刺痛從掌心傳來。更驚人的是，黑石開始發(fā)出微弱的藍(lán)光，而且越來越亮。

圍觀的人群爆發(fā)出一陣驚呼。吳世勛猛地站起身，眼中閃過震驚："不可能...只有純血狼族才能激活圣石！"

金俊勉的表情變得深不可測："看來邊伯賢的直覺又一次被證明是正確的。"他提高聲音宣布，"根據(jù)圣石的回應(yīng)，這名無魂者將在月神見證下暫時受到部落庇護(hù)，直到下一次滿月我們再決定她的去留。"

林雨晴松開手，發(fā)現(xiàn)掌心多了一個淡淡的狼頭印記，正慢慢滲入皮膚消失。她看向邊伯賢，后者也是一臉不可思議。

就在這相對緩和的時刻，一個狼族斥候急匆匆跑進(jìn)廣場："族長！邊境急報！虎族撕毀了和平協(xié)議，襲擊了我們的東側(cè)哨站！"

金俊勉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傷亡？"

"三名戰(zhàn)士重傷，他們...他們帶走了月露晶礦。"

整個廣場頓時沸騰，憤怒的狼嚎聲此起彼伏。吳世勛的眼中閃過一道紅光："這是宣戰(zhàn)。"

金俊勉抬手示意安靜："樸燦烈，加強邊境巡邏；吳世勛，聯(lián)絡(luò)影狼族準(zhǔn)備支援；邊伯賢..."他看向林雨晴，"你的首要任務(wù)是看好這個人類?；⒆蹇赡芤呀?jīng)知道她的存在。"

林雨晴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們是因為我才發(fā)動襲擊的？"

"不全是。"金俊勉的聲音緩和了些，"虎族覬覦我們的領(lǐng)地已久，你只是個方便的借口。"他轉(zhuǎn)向所有族人，"準(zhǔn)備戰(zhàn)斗，月之子民們！讓虎族見識銀月部落的怒火！"

震耳欲聾的狼嚎響徹山谷，林雨晴不寒而栗。邊伯賢輕輕握住她的手腕："走吧，我?guī)慊厝ァ?

回程路上，林雨晴忍不住問："那個圣石...為什么會對我的血有反應(yīng)？"

邊伯賢搖頭："我不知道，但族長說得對——虎族的襲擊只是時間問題。不過..."他停下腳步，認(rèn)真地看著林雨晴，"無論發(fā)生什么，我都會保護(hù)你。這是我的承諾。"

月光下，林雨晴看到邊伯賢眼中的堅定，以及某種她不敢確認(rèn)的情感。這一刻，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再也無法回到原來的生活了——不是因為找不到回去的路，而是因為她已經(jīng)開始舍不得離開這個有邊伯賢的世界。

遠(yuǎn)處傳來隱約的狼嚎，預(yù)示著即將到來的風(fēng)暴。而在林雨晴掌心，那個消失的狼頭印記微微發(fā)熱，仿佛在回應(yīng)著什么古老的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