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水,溫柔地浸染著C大校園。
人工湖畔,垂柳的嫩綠枝條輕撫水面,蕩開圈圈漣漪,如同一幅細膩的畫卷,光影斑駁,寧靜而治愈。
丁程鑫獨自坐在湖邊的長椅上,穿著一件寬松的天藍色的粗線毛衣,內(nèi)搭純白T恤,下身是經(jīng)典藍的修身牛仔褲,微卷的栗棕色發(fā)絲在晨風中輕輕晃動。
他失神地望著湖面,那里曾吞噬一條生命,并與他詭譎的預見糾纏不清。
指尖無意識地蜷縮,仿佛還能感受到暗房里那刺骨的冰冷。
嚴浩翔“嘖,對著案發(fā)現(xiàn)場發(fā)呆,是嫌最近的麻煩不夠多?”
一個冷清又帶著點兒慵懶譏誚的聲音自身后響起。
丁程鑫驀然回神,轉頭看去。
嚴浩翔不知何時站在不遠處,穿著一件酒紅色緞面襯衫,外搭一件黑色暗紋馬甲,黑色西褲襯得他雙腿筆直修長。
他身姿矜貴,手里隨意拎著幾本樂譜,像是剛從琴房出來。
陽光落在他精致的側臉上,卻化不開那幾分疏離和審視。
丁程鑫“嚴浩翔?你怎么……”
嚴浩翔“路過。”
嚴浩翔邁步走近,目光掃過湖面,又落回丁程鑫略顯蒼白的臉上。
嚴浩翔“然后看到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p>
嚴浩翔“怕你一不小心掉進去,明天校報頭條就是‘預言家畏罪投湖’?!?/p>
他的話語帶著刺,丁程鑫卻莫名聽出一絲別樣的意味,像是包裹在冰殼下的……關切?
丁程鑫無奈地扯了下嘴角,笑容有些勉強:
丁程鑫“你就不能說點好的?”
嚴浩翔“好的?”
嚴浩翔挑眉,在他身邊坐下,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嚴浩翔“比如夸贊你成功引起了那位冷面馬警官的‘特別關注’?”
嚴浩翔“還是恭喜你的‘預見’能力即將聞名全校?”
他頓了頓,聲音壓低了些,帶著分析般的冷靜。
嚴浩翔“說真的,丁程鑫。你不覺得巧合得有點過分了嗎?”
嚴浩翔“你的‘預見’,兇手的行動,警方的調(diào)查節(jié)奏……像是被無形的手編排好了一樣?!?/p>
嚴浩翔“兇手似乎總能快人一步,甚至像是在故意配合你的‘預告’,再進行一場更精彩的‘表演’?!?/p>
嚴浩翔“這不像隨機作案,更像一場針對性的、充滿惡意的游戲?!?/p>
嚴浩翔“而你,我親愛的‘預言家’,就是這場游戲的核心?!?/p>
嚴浩翔的眼神銳利,像能穿透迷霧。
他的話像冰冷的針,精準地刺入丁程鑫內(nèi)心最深的恐懼。
是啊,太巧合了,巧合到令他窒息。
丁程鑫“你……什么意思?”
嚴浩翔“字面意思?!?/p>
嚴浩翔“我只是在想,擁有這種‘能力’,吸引來的究竟是保護者,還是……”
嚴浩翔“別的什么更危險的東西?”
嚴浩翔微微傾身,身上有淡淡的冷冽木質香氣。
他的目光似乎無意地掃過丁程鑫輕顫的睫毛,語氣微妙。
嚴浩翔“比如,那位對你緊追不舍的馬警官,他的‘興趣’,究竟有幾分是出于正義,又有幾分是出于對你這種‘異?!旧淼奶骄坑俊?/p>
丁程鑫的心猛地一縮,下意識反駁:
丁程鑫“馬警官他只是在盡職責……”
嚴浩翔“盡職到對一個學生的‘幻覺’半信半疑,甚至多次私下找你?”
嚴浩翔“丁程鑫,有時候太過特別,本身就是一種危險?!?/p>
嚴浩翔“尤其當這種特別,被不該注意到的人注意到時。”
嚴浩翔輕笑一聲,意味不明。
他的話像是在丁程鑫本就混亂的心湖里又投下一塊巨石。
就在這時,兩個身影朝著湖邊走來,打破了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
夏晚星穿著一身干練的霧霾藍職業(yè)套裝,外搭一件米白色長風衣,氣質冷靜。
連屹川跟在她身側,依舊是筆挺的藏青色警服,沉穩(wěn)可靠。
夏晚星率先打招呼,目光專業(yè)而平和:
夏晚星“丁同學,嚴同學?!?/p>
夏晚星“正好遇到你們。”
連屹川“丁同學,馬隊讓我過來再做一次簡單的現(xiàn)場復盤,看看你有沒有想起新的細節(jié)。”
連屹川的聲音一如既往地令人安心。
嚴浩翔站起身,恢復了那副矜貴疏離的模樣,仿佛剛才那些尖銳的分析從未發(fā)生過。
嚴浩翔“兩位警官辛苦了?!?/p>
嚴浩翔“我就不打擾你們辦公了?!?/p>
他看向丁程鑫,嘴角勾起一個極淺的弧度。
嚴浩翔“走了,‘預言家’。記住我的話,玩火的時候,看好自己的引線?!?/p>
說完,他沖著兩位警官微微頷首,轉身離開。
丁程鑫看著他的背影,心底五味雜陳。
嚴浩翔的話雖然難聽,卻像一面冰冷的鏡子,映照出他不敢深想的可能性。
夏晚星的聲音喚回他的注意力。
夏晚星“丁同學?”
夏晚星“你還好嗎?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丁程鑫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心情:
丁程鑫“我沒事,夏警官?!?/p>
丁程鑫“連警官,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你問吧?!?/p>
連屹川拿出筆錄本,語氣盡量溫和:
連屹川“放松,只是例行公事?!?/p>
連屹川“關于發(fā)現(xiàn)尸體那天早上,除了你之前說到的,有沒有注意到附近有什么特別的人,或者聽到不尋常的聲響?”
丁程鑫努力回憶,混亂的恐懼和嚴浩翔剛才的話交織在一起,讓他的思緒更加紛亂。
他搖了搖頭:
丁程鑫“抱歉……當時……太混亂了,我記不清……”
夏晚星開口安慰,她觀察著丁程鑫的神色,語氣循循善誘:
夏晚星“沒關系?!?/p>
夏晚星“馬隊雖然看起來嚴肅,但他判斷力很強?!?/p>
夏晚星“他既然選擇在一定程度上采納你的‘感覺’,說明你的信息確實提供了不同尋常的視角?!?/p>
夏晚星“只是,警方辦案需要證據(jù)鏈?!?/p>
夏晚星“你的‘預見’……很遺憾,目前無法作為直接證據(jù)?!?/p>
連屹川補充道,語氣沉穩(wěn):
連屹川“但我們正在從各個角度核實?!?/p>
連屹川“包括兇手的行為模式是否存在你說的那種‘預判’可能性。這需要時間?!?/p>
他們的態(tài)度專業(yè)而客觀,沒有質疑,也沒有全盤接受,這讓丁程鑫稍微安心了些。
丁程鑫“我明白……謝謝你們?!?/p>
夏晚星“保持聯(lián)系,丁同學?!?/p>
夏晚星“有任何不適,或者……新的‘感覺’,隨時可以聯(lián)系我們,或者馬隊?!?/p>
夏晚星遞給他一張名片。
兩人又簡單詢問了幾句,便告辭離開。
湖邊又只剩下丁程鑫一人。
陽光依舊明媚,他卻覺得比剛才更冷。
嚴浩翔的冰冷邏輯,夏晚星和連屹川的專業(yè)謹慎,都在提醒他這件事的復雜和危險。
他拿出手機,指尖懸在馬嘉祺的號碼上。
那個嚴肅冷峻的警官,他的“半信半疑”,此刻竟成了他混亂世界中唯一可以隱約抓住的浮木。
但他最終沒有撥出去。
風吹過湖面,帶來遠處學生們隱約的歡笑聲,卻吹不散籠罩在他心頭的重重迷霧和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