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漸濃，十月的天空呈現(xiàn)出清澈的湛藍色。一個周日下午，邱芽和張桂源按照約定來到市圖書館聽講座。講座開始前，他們并排坐在閱覽區(qū)等待。

“給你看個東西?！睆埞鹪磸臅镄⌒牡啬贸鲆粋€透明文件夾，里面是幾張素描。

邱芽接過來，驚訝地發(fā)現(xiàn)畫的是他們一起去過的地方：植物園的荷花、美術(shù)館的庭院、科技館的行星模型...每一幅都細致入微，連她裙子的褶皺和發(fā)絲的飄動都栩栩如生。

“你什么時候畫的？”邱芽輕聲問，指尖輕輕撫過畫紙。

“每天晚上做完作業(yè)后。”張桂源有些不好意思，“我想把我們的回憶都畫下來。”

邱芽注意到每幅畫的角落都標注著日期和簡短的心情記錄。最讓她心動的是最后一幅，畫的是她在圖書館看書的側(cè)影，旁邊寫著：“今天要和她一起去聽講座，有點緊張。”

“為什么要緊張？”她指著那行字問。

張桂源的耳根微微發(fā)紅：“因為每次見面，都怕表現(xiàn)不夠好?！?/p>

這時講座開始的鈴聲響起，他們不得不收起畫作走進報告廳。主講人是位年邁的文學(xué)教授，講述著古典詩詞中的秋意。邱芽聽得入神，直到感覺肩頭一沉。

張桂源不知何時睡著了，頭輕輕靠在她肩上。他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想必是熬夜畫畫的緣故。邱芽保持姿勢不動，任由他靠著。

講座結(jié)束時的掌聲驚醒了張桂源。他猛地坐直，一臉懊惱：“對不起，我居然睡著了...”

“沒關(guān)系。”邱芽活動了下發(fā)麻的肩膀，“你太累了?！?/p>

深秋的夕陽來得特別早，他們走出圖書館時，天空已染上橙紅。路過一家奶茶店，張桂源堅持要買熱飲給邱芽暖手。

“下周就要期中考試了。”捧著溫暖的奶茶，邱芽突然想起這個現(xiàn)實的問題。

張桂源點點頭：“我們要開始備考了?！?/p>

氣氛突然有些沉重。分班后的第一次大考，不僅是學(xué)業(yè)壓力，更是對兩人關(guān)系的考驗。文理科的差異，在這個時候顯得格外明顯。

“考完試，”張桂源打破沉默，“我們?nèi)タ措娪鞍?？聽說有部新片很不錯?！?/p>

邱芽明白他是在為兩人制造新的期待，就像在漫長的隧道盡頭點亮一盞燈。她微笑著同意：“好啊，考完試第一天就去?！?/p>

分別時，張桂源從書包里拿出一個小盒子：“給你的?！?/p>

盒子里是一枚精美的葉脈書簽，葉片被染成淡金色，脈絡(luò)清晰如畫。

“昨天在植物園撿的銀杏葉做的?！彼忉尩?，“祝你復(fù)習(xí)順利?！?/p>

邱芽小心地收起書簽，感覺它比任何禮物都要珍貴。

期中考試周，校園里的氣氛明顯緊張起來。邱芽和張桂源只能在午餐時間短暫見面，互相抽查知識點。有時邱芽幫張桂源記憶歷史事件的時間線，有時張桂源幫邱芽理解地理的時區(qū)計算。

考試最后一天的下午，邱芽走出考場，發(fā)現(xiàn)張桂源已經(jīng)在走廊等候。他靠在窗邊，夕陽為他勾勒出金色的輪廓。

“怎么樣？”他迎上來問。

“應(yīng)該不錯?！鼻裱块L舒一口氣，“你呢？”

“物理最后一道題有點難，不過其他都還好?！彼麄儾⒓缱呦聵翘荩懊魈烊タ措娪?？”

“明天不行，”邱芽遺憾地說，“要回老家給奶奶過生日。后天可以?！?/p>

張桂源眼中閃過一瞬的失望，但很快又亮起來：“那就后天。我查過了，下午場人比較少?！?/p>

站在校門口，秋風(fēng)吹落梧桐樹葉，像金色的雨。邱芽看著張桂源，突然很想知道，多年后的秋天，他們是否還會這樣并肩站著。

“怎么了？”張桂源察覺到她的目光。

“沒什么?！鼻裱繐u搖頭，“只是在想，銀杏葉書簽很漂亮?！?/p>

他笑了，笑容在秋日陽光下格外溫暖。這一刻，邱芽覺得，無論考試結(jié)果如何，無論未來有多少挑戰(zhàn)，只要他們愿意一起面對，秋天就永遠是這樣美好的季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