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身一僵,緩緩回頭。
謝沉倚在門邊,月光映在他俊美的臉上,眸色幽深如潭。
我咽了咽口水:"太傅……你怎么在這兒?"
他緩步走近,唇角微揚:"臣倒是想問,陛下為何在這兒?"
我下意識后退,卻被他一把扣住手腕,拉入懷中。
"陛下,"他低頭,呼吸拂過我的耳畔,"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反而不好。"
我心跳如雷,強(qiáng)自鎮(zhèn)定:"太傅,朕是皇帝,有權(quán)知道一切。"
謝沉低笑,忽然將我打橫抱起:"那臣換個地方,慢慢告訴陛下。"
我驚呼一聲,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放朕下來!"
他充耳不聞,大步走向門外。
夜風(fēng)微涼,我縮在他懷里,心跳久久不能平靜。
謝沉……
你究竟藏著什么秘密?
謝沉抱著我穿過重重宮殿,最終停在了文淵閣后的聽雨軒。這是先帝時期修建的一處僻靜院落,平日里少有人至。
"太傅帶朕來這里做什么?"我被他放在軟榻上,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
謝沉不答,只是轉(zhuǎn)身點燃了案幾上的燭臺。昏黃的光暈在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上跳動,映出一片晦暗不明的神色。
"陛下不是想知道臣的秘密嗎?"他忽然開口,聲音低沉,"今夜,臣都告訴您。"
我心頭一跳,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袖。
窗外雨聲漸起,淅淅瀝瀝地打在竹葉上。謝沉從懷中取出一枚玉佩,輕輕放在案幾上。那是一枚罕見的血玉,上面刻著一個"琰"字。
"二十年前,南楚三皇子楚琰入京為質(zhì)。"謝沉的聲音混著雨聲傳來,"那時臣才八歲,他是臣唯一的朋友。"
我屏住呼吸,看著他修長的手指撫過玉佩上的紋路。
"后來先帝病重,朝局動蕩。謝家被人誣陷通敵叛國,滿門抄斬。"謝沉的語氣平靜得可怕,"那日臣因去城外接應(yīng)楚琰,僥幸逃過一劫。"
雨聲漸急,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照亮了他眼中深藏的恨意。
"所以太傅接近朕......"我聲音發(fā)顫,"是為了復(fù)仇?"
謝沉忽然抬眸,目光灼灼地望過來:"一開始是。"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但后來......"他忽然起身,單膝跪在我面前,執(zhí)起我的手,"臣發(fā)現(xiàn)陛下與那些人不同。"
他的掌心溫?zé)?,指尖卻微微發(fā)抖。我從未見過這樣的謝沉——強(qiáng)大如他,竟也會露出這般脆弱的神情。
"陛下可知道,"他苦笑一聲,"臣每次喂您吃糖時,都在害怕?"
"怕什么?"
"怕糖里有毒。"他收緊手指,"怕您像臣的父母一樣,被人害死在最甜蜜的時刻。"
我心頭一震,突然明白了他為何總要先嘗一口再給我。
雨聲漸歇,燭火搖曳。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撫上他的臉頰:"太傅......"
他忽然將我拉入懷中,力道大得幾乎讓我喘不過氣:"所以陛下明白了嗎?臣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您,哪怕是......"
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傳來一聲輕響。
謝沉眼神驟變,瞬間將我護(hù)在身后:"誰?"
一支羽箭破窗而入,深深釘入我們方才所在的軟榻!
"護(hù)駕!"謝沉厲喝一聲,袖中暗器已然出手。
窗外傳來一聲悶哼,接著是重物落地的聲音。數(shù)名暗衛(wèi)從陰影處現(xiàn)身,將聽雨軒團(tuán)團(tuán)圍住。
我驚魂未定地看著那支仍在顫動的箭矢——箭頭上泛著詭異的藍(lán)光,顯然是淬了劇毒。
"南楚的'見血封喉'。"謝沉冷笑,"楚琰就這么迫不及待?"
暗衛(wèi)首領(lǐng)跪地稟報:"太傅,刺客共三人,已斃兩人,剩下一人服毒自盡。"
謝沉擺手示意他們退下,轉(zhuǎn)身仔細(xì)檢查我是否受傷。他的手指拂過我頸側(cè)時,我明顯感覺到一絲顫抖。
"朕沒事。"我握住他的手,"太傅早就料到會有刺殺?"
"只是猜測。"他眸色深沉,"楚琰既然敢讓楚玥來京,必定留有后手。"
我忽然想起什么:"那封信!御史大夫給朕看的那封......"
"假的。"謝沉冷笑,"張巖怕是早就被楚琰收買了。"
"可筆跡......"
"楚琰擅長模仿他人字跡。"謝沉從袖中取出另一封信,"這才是臣與他的真實往來。"
我展開信紙,上面只有一句話:
"你若敢動他,我要你南楚皇室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