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內(nèi)容\]
沈姝站在坤寧宮外，望著檐角垂落的雨簾。風(fēng)穿廊而過，吹得燈籠搖晃，火光忽明忽暗。她沒有急著進(jìn)殿，而是緩緩抬起手，指尖輕撫過袖中的密信。
太后說，東宮有秘密。
她當(dāng)然要去。
可她也清楚，太后不會無緣無故放她走。這是一步棋，或許也是她唯一能走的路。
“娘娘，東宮已荒廢多年?！鼻嗪痰吐曁嵝?，“那里……不是什么人都能進(jìn)去的?！?/p>
沈姝輕輕一笑，“我若想進(jìn)，沒人攔得住?！?/p>
她轉(zhuǎn)身，朝宮門方向走去。夜色深沉，禁軍已封鎖皇城各處要道，唯有她這一行人暢通無阻。蕭景淵并未阻攔，只在太廟前遠(yuǎn)遠(yuǎn)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轉(zhuǎn)身離去。
他終究還是什么都沒說。
沈姝沒有回頭，只是握緊了傘柄，步伐堅定。
東宮舊址，位于皇城東南，昔日太子居所，如今只剩斷壁殘垣。宮墻斑駁，殿宇傾頹，雜草叢生。昔日輝煌，早已湮滅在塵埃之中。
沈姝踏入宮門，腳步聲在空曠的庭院中回蕩。她環(huán)顧四周，目光落在那間半塌的偏殿上——那里，就是太后所說的密室所在。
她緩步走近，推開門扉。木門吱呀作響，灰塵撲面而來。屋內(nèi)漆黑一片，只有月光透過破碎的窗紙灑入少許微光。
她從袖中取出火折子，點(diǎn)燃隨身攜帶的短燭。昏黃的火光映照下，一面石墻赫然顯現(xiàn)。
沈姝走近，伸手撫摸墻面。果然，在某處石磚邊緣，她摸到了一道細(xì)微的縫隙。
她用力一推，石磚應(yīng)聲滑開，露出一個隱秘的暗格。里面靜靜躺著一只木匣，封口處印著一枚熟悉的印章。
那是……蕭家的私印。
沈姝眼神一凝，緩緩打開木匣。一張泛黃的信箋靜靜躺在其中，字跡蒼勁有力——
**“今以血書，告吾兒景淵：此身既負(fù)社稷，便當(dāng)以天下為重。然汝母之死，非朕所愿。沈家忠良，不可妄動。若汝有異心，吾雖死，亦難安?！?*
沈姝的手指微微顫抖。
這是……先帝的遺詔？
她繼續(xù)翻閱，后面的字跡更加潦草，仿佛是在極度痛苦中寫下：
**“沈氏一門，忠心耿耿。然朝中權(quán)臣蠢蠢欲動，朕恐身后之事難料。若景淵誤信讒言，沈家恐遭不測。今將此信藏于東宮密室，望有朝一日，真相大白?！?*
沈姝緩緩合上信箋，閉上眼。
原來……
她一直以為是蕭景淵親手賜死沈家，卻沒想到，這一切竟另有隱情。她父兄之死，并非出自帝王之命，而是朝堂之爭，是那些人利用了她對帝王的恨意，將她一步步推向深淵。
她睜開眼，目光沉靜如水。
“娘娘？”青禾低聲喚她，“您還好嗎？”
沈姝緩緩起身，將信收入懷中，“我們回去。”
她們剛走出偏殿，遠(yuǎn)處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沈姝眉頭微皺，轉(zhuǎn)頭望去——幾個黑衣人正從陰影中緩緩逼近。
“娘娘，有人來了。”青禾低聲提醒。
沈姝沒有驚慌，而是緩緩抽出金錯刀，目光冷冽地掃過來者。
“太后的人？”她淡淡開口。
“不?！币蝗死湫σ宦?，摘下面罩，“是陛下的人?！?/p>
沈姝心頭一震。
“陛下……派你們來做什么？”
“抓你。”那人冷冷道，“陛下說，你若擅闖東宮，便是意圖謀反?！?/p>
沈姝輕笑，“謀反？就憑一封先帝遺詔？”
“娘娘聰明?！蹦侨它c(diǎn)頭，“可惜，陛下已經(jīng)下令，任何人不得接觸東宮舊物。您既然來了，就別想著走出去了。”
沈姝眼神一冷，手中金錯刀緩緩舉起，“那就試試?！?/p>
話音未落，對方已然出手。刀光交錯，殺機(jī)四伏。
青禾揮劍迎敵，與兩名黑衣人纏斗。沈姝則獨(dú)自面對三人，招式凌厲，步步緊逼。
戰(zhàn)斗持續(xù)片刻，沈姝身形一閃，刀鋒劃破空氣，一名黑衣人應(yīng)聲倒地。其余兩人見勢不妙，正欲撤退，卻被沈姝一刀封住退路。
“告訴陛下，”她冷冷道，“我沈姝，從未謀反。但若他執(zhí)意要我死……那我也不會讓他好過。”
話音落下，她一刀刺入對方肩膀，那人悶哼一聲，跌倒在地。
沈姝收刀，轉(zhuǎn)身看向青禾，“走?！?/p>
她們快步離開東宮，回到坤寧宮外時，天已微亮。宮門緊閉，守衛(wèi)森嚴(yán)。
沈姝沒有猶豫，徑直上前，“我要見陛下?！?/p>
守衛(wèi)遲疑片刻，終是不敢阻攔，匆匆入內(nèi)稟報。
不多時，蕭景淵親自走出。
他一身玄色龍袍，面色蒼白，眼中卻帶著幾分復(fù)雜的情緒。
“沈姝?！彼吐暤?，“你為何要去東宮？”
沈姝看著他，緩緩從懷中取出那封信，遞到他面前，“你自己看?！?/p>
蕭景淵接過信，目光掃過，臉色瞬間大變。
“這……是真的？”他聲音微微顫抖。
沈姝點(diǎn)頭，“先帝留下的遺詔。他說，沈家忠良，不可妄動。你母之死，非他所愿?！?/p>
蕭景淵的手微微發(fā)抖，眼神中閃過震驚、憤怒、痛苦。
“不可能……”他喃喃道，“父皇明明……明明說過……”
“他說過什么？”沈姝冷冷問。
蕭景淵沒有回答，只是死死盯著手中的信。
沈姝繼續(xù)道：“你以為是我父兄背叛朝廷，其實(shí)他們只是被利用的棋子。真正的幕后之人，至今仍未現(xiàn)身。”
蕭景淵沉默許久，終于抬頭，“你要我做什么？”
“還沈家一個清白?！鄙蜴Z氣堅定，“還我一個交代?！?/p>
蕭景淵深吸一口氣，“我答應(yīng)你。”
沈姝看著他，忽然笑了笑，“謝謝你?！?/p>
她轉(zhuǎn)身欲走，卻被蕭景淵猛地拉住手腕。
“沈姝！”他聲音急切，“你能不能……留下來？”
沈姝沒有回頭，只是輕輕掙脫他的手，“陛下，有些事，不是一句‘留下來’就能解決的。”
她邁步離開，身影漸漸消失在晨霧之中。
蕭景淵站在原地，久久未動。
他知道，那個曾為他放下一切的女人，已經(jīng)徹底放手了。
而他，終于明白——
她從未負(fù)他，是他，親手將她推入深淵。
\[未完待續(xù)\]沈姝回到坤寧宮時，天光已亮。晨曦從窗欞透進(jìn)來，在地磚上拉出一道細(xì)長的光影。她緩緩坐下，指尖還殘留著那封信紙的粗糙觸感。
青禾端來一碗熱茶，輕聲道：“娘娘，昨夜……您真的打算告訴陛下全部真相嗎？”
沈姝沒有回答，只是將茶碗輕輕推到一旁。
“有些話，說出口就收不回來了。”她低聲道，“可有些事，不說，就永遠(yuǎn)不會有答案?！?/p>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青禾立刻起身，握住了劍柄。
門被推開，一名小太監(jiān)跌跌撞撞地沖進(jìn)來，臉色蒼白，“娘娘，不好了！御史臺剛剛發(fā)下文書，指控沈家舊部私藏先帝密旨，意圖謀反！”
沈姝眼神驟冷，“他們動作倒是快?！?/p>
“陛下……他沒攔嗎？”青禾急問。
“他攔不住?！鄙蜴従徠鹕恚抗饴湓诖巴獾膶m墻之上，“有人已經(jīng)等這一天很久了?！?/p>
話音剛落，又一名宮女慌張跑入，“娘娘，宮外來了許多人，都是昔日沈家舊部，說要進(jìn)宮請命！”
沈姝心頭一震。
她知道這些人是誰。
是當(dāng)年隨她父兄征戰(zhàn)沙場的老兵，是沈家覆滅后隱姓埋名的舊屬。他們一直都在，只是從未出手。
如今，他們終于來了。
“娘娘！”門外傳來一聲低喝，一個身影閃入殿中——是沈家舊將沈鐸，滿臉風(fēng)塵，眼中卻燃著怒火，“娘娘，我們不能再忍了！他們要把沈家徹底鏟除，連最后一點(diǎn)骨血都不放過！”
沈姝看著他，緩緩開口：“你打算怎么做？”
沈鐸咬牙，“帶人殺進(jìn)御史臺，把那些污蔑沈家的狗官全都拿下！”
“然后呢？”沈姝聲音平靜，“你殺了他們，就能還沈家清白嗎？還是只會讓陛下更坐實(shí)你的罪名？”
沈鐸一時語塞。
沈姝轉(zhuǎn)身，走向殿外，“我要去見一個人?！?/p>
“誰？”青禾問。
“太后?！鄙蜴?，“她既然讓我去東宮，就不會不知道后果。現(xiàn)在，該她兌現(xiàn)承諾了。”
她邁步而出，腳步堅定。
坤寧宮外，陽光刺眼。她瞇起眼，望向遠(yuǎn)方。
風(fēng)卷起她的衣角，仿佛預(yù)示著一場風(fēng)暴即將來臨。
她知道，這一趟，不是求情，而是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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