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梔沒有反駁,只是更緊地回握住了他的手。那枚小小的、刻著“H.J.L”的金屬掛件,硌在兩人交疊的掌心之間,堅(jiān)硬的棱角帶來一絲清晰的、屬于過往的刺痛感。
“那個(gè)……護(hù)身符,”她小聲說,“我一直帶著?!?/p>
賀峻霖身體微微一僵,隨即,更深的酸楚和暖意交織著涌上心頭。他松開她的手,摸索到自己演出服內(nèi)袋里,掏出一個(gè)被體溫焐得溫?zé)岬?、同樣材質(zhì)的小小金屬片。他攤開林梔的手,鄭重地、小心翼翼地將自己掌心的那一枚,輕輕放進(jìn)了她的手里。
兩只一模一樣的、邊緣被摩挲得光滑的金屬片,帶著彼此的體溫,靜靜地躺在林梔的掌心。借著休息室柔和的光線,她終于看清了上面清晰凸起的字母:H.J.L。和她一直珍藏的那一枚,毫無二致。
“你的……還在?”她有些驚訝地抬頭看他。
“一直都在?!辟R峻霖的聲音低沉而肯定,“出道前,找同一個(gè)師傅做的。”他看著她掌心里兩枚小小的金屬片,目光復(fù)雜,“我的承諾,從來沒變過。只是……”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帶著舞臺妝殘痕的臉顯得有些疲憊的脆弱,“好像……把自己弄丟了?!?/p>
林梔的指尖輕輕拂過兩枚金屬片冰涼的表面。那熟悉的觸感,那刻入靈魂的字母形狀,連同他此刻毫不掩飾的脆弱和疲憊,終于將那個(gè)光芒萬丈的舞臺偶像,與深藏在她黑暗記憶里的少年阿霖,一點(diǎn)一點(diǎn)、艱難卻真實(shí)地重疊起來。
她抬起頭,紅腫的眼睛里水光瀲滟,卻亮得驚人。她看著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說:“沒丟?!?/p>
賀峻霖怔住。
“我聽見了?!绷謼d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穿透過往的力量,“在那么吵、那么亮的地方,你一開口,我就聽見了。是阿霖的聲音?!彼D了頓,像是在回憶那瞬間靈魂被擊中的戰(zhàn)栗,“我的眼睛……它們只是被嚇到了,太亂了……它們不認(rèn)識那個(gè)樣子。但是這里,”她將握著金屬片的手,輕輕按在自己的心口,“它認(rèn)得?!?/p>
賀峻霖的呼吸驟然停滯,隨即變得異常急促。他看著她,看著她那雙努力睜大、映著自己狼狽倒影的、剛剛重獲光明的眼睛,看著她臉上那份不容置疑的篤定。一股洶涌的熱流猛地沖上眼眶,視線再次變得一片模糊。
就在這時(shí),休息室的門被輕輕叩響。陳助理的聲音帶著一絲謹(jǐn)慎和擔(dān)憂從門外傳來:“峻霖?林小姐?你們……還好嗎?車安排好了,外面粉絲和記者……”
賀峻霖深吸一口氣,強(qiáng)行壓下喉間的哽咽。他抬手,極其快速地抹去眼角溢出的濕意,聲音恢復(fù)了工作狀態(tài)特有的沉穩(wěn),只是沙啞依舊:“陳姐,麻煩安排一下,車直接去老城區(qū),槐樹巷?!?/p>
門外沉默了一瞬,隨即響起干脆的回應(yīng):“明白。我處理?!?/p>
賀峻霖低下頭,對上林梔有些茫然的目光。他扯出一個(gè)安撫的、帶著疲憊卻真實(shí)的微笑,抬手,極其輕柔地替她理了理額前汗?jié)竦乃榘l(fā)。
“帶你回家?!彼f,“回我們巷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