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帶著點玩笑的意味，眼神卻亮得坦誠。我看著他，那雙眼睛里沒有絲毫娛樂圈浸染的世故或距離感，只有一種純粹的、對“厲害人物”的欣賞和信任，像某種溫順的大型犬科動物。

“系統(tǒng)故障會有技術(shù)團隊24小時響應(yīng)?！蔽夜鹿k地回答，拿起自己的筆記本和資料夾。

“哦，好?！彼樕系男θ萆晕苛藬浚欠萘凉膺€在，“那…林博士再見！”他朝我揮揮手，然后才轉(zhuǎn)身，步伐輕快地離開了會議室。

我看著他消失在門口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手里那份印著他名字和照片的項目需求附件。頂流偶像和歸國芯片專家。這交集，比量子隧穿的概率還要小。

項目正式啟動后，我的工作重心轉(zhuǎn)移到了“星啟未來”提供的專用實驗室。這里配備了頂級的EDA設(shè)計軟件、高速示波器、邏輯分析儀陣列以及用于模擬復雜電磁環(huán)境的屏蔽暗室。空氣里常年彌漫著焊錫膏加熱后的松香、臭氧以及精密儀器運行散發(fā)出的微弱熱量混合的味道。這里是我的領(lǐng)地，秩序井然，變量可控，每一個邏輯門的開合都在預料之中。

然而，丁程鑫卻成了這個精密世界里一個難以預測的“變量”。

他總能找到極其正當、且讓我無法拒絕的理由，出現(xiàn)在實驗室門口。

“林博士！”清朗的聲音帶著點恰到好處的困擾，他探進半個身子，手指間捏著一只小巧的黑色入耳式耳返，另一只手苦惱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下午排練，這只左耳的，感覺聲音有點飄，像蒙了層紗，調(diào)音師說硬件可能有點問題，您能幫忙看看嗎？”他站在門口，穿著寬松的練習服，額發(fā)被汗水濡濕了幾縷，眼神清澈，帶著點排練后的疲憊和求助的真誠。

我放下手里正在調(diào)試的射頻前端模塊，接過那只還帶著他體溫的耳返。連接測試儀，頻響曲線在屏幕上展開，左聲道在高頻段確實有一個細微但異常的凹陷?！案哳l單元輕微老化，接觸點氧化?！蔽已院喴赓W，拿起精密電子清潔劑和防氧化筆，“十分鐘?！?/p>

“太好了！謝謝林博士！”他立刻笑開，也不離開，就倚在門框上，安靜地看著我操作。目光落在我戴著防靜電指套、穩(wěn)定操作精密工具的手指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好奇和專注。實驗室里只有儀器低微的蜂鳴和清潔劑噴霧的嘶嘶聲。

“林博士，您做這個，”他忽然開口，聲音很輕，像是怕打擾我，“是不是，需要特別特別大的耐心？我看著這些小小的零件，頭都大了?！?/p>

“習慣就好?！蔽矣蔑@微鏡檢查接觸點。

“真厲害。”他由衷地感嘆，“感覺像在修理宇宙飛船的核心部件一樣?！?/p>

我動作頓了一下，沒接話。這種帶著孩子氣的夸張，比喻，和他頂流的身份放在一起，有種奇異的反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