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盼到她回國的航班落地。馬嘉祺推掉了所有非必要的工作,提前兩個小時就驅車趕往機場。他將車停在離國際到達出口稍遠的僻靜角落,帽子口罩捂得嚴嚴實實,像個等待接頭的地下工作者,焦躁又期待地在車邊踱步。冬夜的寒風凜冽,卻吹不散他心頭的熱度。
當那個熟悉的身影推著行李車,終于出現(xiàn)在燈火通明的出口通道時,馬嘉祺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猛地攥緊,隨即又狂跳起來。一周不見,江姜似乎清減了些許,穿著利落的黑色長款羽絨服,圍巾裹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帶著長途飛行后疲憊卻依舊沉靜的眼眸。她身邊跟著一位年輕的隨員,正低聲匯報著什么。
馬嘉祺按捺住立刻沖過去的沖動,目光緊緊追隨著她。直到隨員接過行李車走向公務車,江姜獨自站在廊柱下,似乎在等車。時機到了。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大步穿過稀疏的人群,徑直走到她面前。
“江姜。”他摘下口罩,聲音在寒夜里顯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和更多的堅定。
江姜聞聲抬頭??吹绞撬壑新舆^一絲清晰的意外,隨即那絲意外迅速沉淀下去,化作了然。長途飛行的倦色在她眉眼間還未完全褪去,但她的目光落在他臉上時,那份慣常的清冷里,似乎多了一點……微不可察的溫度?
“你怎么……”她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來接你?!瘪R嘉祺搶著說,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坦然和直接,不再有任何迂回試探。他指了指不遠處自己的車,“車在那邊。送你回去?!?/p>
寒風吹動她圍巾的流蘇。她看著他,那雙清澈的眸子在機場明亮的燈光下,清晰地映出他帶著緊張和期待的臉龐。她沒有立刻回答,也沒有拒絕,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似乎在審視,又似乎在確認著什么。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拉長,機場廣播的提示音、遠處引擎的轟鳴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幾秒鐘的沉默,對馬嘉祺來說卻像一場漫長的審判。就在他心底那點孤勇快要被寒風吹散時,江姜終于有了動作。
她極其輕微地、幾不可察地,點了一下頭。
“好?!币粋€字,清冽依舊,卻像投入冰湖的暖石,瞬間擊碎了馬嘉祺所有的不安。
巨大的喜悅如同巖漿噴涌,瞬間席卷全身!他強忍著想要歡呼的沖動,立刻伸手,無比自然地接過了她手中那個輕便的公文包。指尖不經(jīng)意地擦過她微涼的手背,兩人都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車在那邊?!瘪R嘉祺側身引路,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雀躍。
走向停車位的路上,兩人并肩而行,沉默著。冬夜的寒氣包裹著他們,呼出的白氣在昏黃的路燈下交織、升騰。但馬嘉祺卻覺得,身邊的空氣是暖的。她的默許,她的同行,像無聲的宣言,宣告著某種壁壘的徹底坍塌。
車子駛離喧囂的機場,匯入京城的車河。車廂內(nèi)流淌著舒緩的古典樂,暖氣開得很足。馬嘉祺專注地開著車,眼角的余光卻不由自主地瞥向副駕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