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墨,今日集市上在舉辦表演,你要去散散心嗎?你看起來不太好?!彼萏年P(guān)心的問道。
周予墨并未回答,只是點點頭,或許是默認了,便抬腳跨出屋門。溯棠只好跟在后面。從家到集市并不遠,路上溯棠耐不住閑心,問道:
“今日你是有什么煩心事嗎?心情都寫在臉上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這就不像你。”
周予墨瞧著溯棠:“阿溯,我也不知怎的,明明今日從未做過什么,情緒卻總是提不上來而且還讓我覺得熟悉,”周予墨扶額苦笑,“阿溯,今日是農(nóng)歷幾”
“六月十一”
“奇怪,這日并未有重要節(jié)日,為何覺得異常熟悉,還總覺得有些事要做,卻是記不起來”周予墨心中充滿了疑惑,想著既然忘了想必也不是件重要的事情,就也沒多想。
但為何感到委屈,原因?他自己都不知道。腦海中忽然呈現(xiàn)一座山,雪峰的影漫上來。他看見自己站在染血的殘旗旁,雪粒子撲在臉上,像刀割。旗角裂成碎布,卻固執(zhí)地往他懷里鉆——那觸感太真實,舊疤跟著發(fā)燙??杀犙蹠r,街市喧鬧撞碎幻象,只剩掌心汗?jié)瘢秃眍^哽著的、說不出的酸脹。
在這愣神之際,他的手無意識的摩挲著腰間的傷疤,當(dāng)他反應(yīng)過來時,自己都嚇一跳,趕忙收回自己并不“安分”的手。
周予墨便加快步伐,想將煩心事忘卻,溯棠也只好小跑跟上。
“賣糖人了哎,香甜酥脆的糖人誒,客官要一串嗎?”糖人攤主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詢問著在集市上游玩的行人。
溯棠看看周予墨,恰巧正對上他的目光,愣了愣,才答道:“我們需要兩串,麻煩了。”
望著糖人蒸騰的熱氣,周予墨腦海閃過模糊畫面:有人舉著糖人笑,衣角沾著雪,而他們正處于同樣熱鬧的街道……眼前的人給自己一股熟悉感,且伴隨著淡淡的松木香。
溯棠輕觸周予墨肩頭,周予墨才如夢初醒般反應(yīng)過來,溯棠輕聲詢問周予墨:“予墨,看你對著糖人攤出神,是想到什么了嗎”
周予墨搖搖頭:“并沒有,沒事,我不要緊?!毙闹袇s是奇怪非常。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正宗苗疆蠱,我這里可是什么蠱都有,而且保證有用,還是全國最大苗寨中,蠱術(shù)最厲害的大祭司江祭司親手制作的?!?背景小攤兒的吆喝聲)
只是說句話的功夫,周予墨已沒了影子,溯棠倒也不著急,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就在糖人小販前等著。
糖人在齒間碾出脆響,溯棠腮幫鼓成小囊,含糊嘟囔:“跑沒影的家伙,哪懂糖絲扯成云的滋味……”指尖把糖人竹簽轉(zhuǎn)得飛快,琥珀色糖衣蹭上指節(jié),她卻不管,氣呼呼咬下一口:“下次…下次才不給他留…哎,算啦,反正…反正他總找得回來?!彼樗槟罨熘窍泔h開,活脫脫一幅“口嫌體正直”的小女兒態(tài)。
溯棠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一個熟悉的背影,她驚奇的發(fā)現(xiàn),周予墨竟然真的去了賣苗疆蠱的小攤前,溯棠是真沒想到他竟然信蠱這一說法。
畢竟,上一次她買了個“護身符”,本想給周予墨一個,卻被嫌棄說“沒想到你還信這個,這不就是心理安慰嗎”如果當(dāng)時沒有對上他的目光,她真想大大的翻個白眼。
她對周予墨的行為感到疑惑時,嘀咕一句“這家伙平時不信這些的,今天怎么轉(zhuǎn)性了?”她內(nèi)心吐槽:“予墨向來對這些無感,只是這段時間總聽他提及,莫非...看來回去要好好教導(dǎo)一下了。”
不過,溯棠站在原地想了想,還是決定在原處等候。她踮腳張望,見那人影已擠進人群深處,眼瞧著周予墨越走越遠,卻也不急。
周予墨望著溯棠在糖人攤前的身影,指尖無意識摩挲腰間舊疤。那抹熟悉的煩躁又漫上來——雪山殘旗、幼年初聞的苗蠱傳說,像蛛絲纏緊心臟。他猛地轉(zhuǎn)身,步子撞進苗蠱攤的陰影里?!肮硎股癫睢碧p,分明是記憶里的血與雪,推著他往未知里撞。
他望著那個賣苗蠱的小攤,無端想起幼年似乎聽某個人講過,心跳莫名漏拍,腳已邁向攤位
“客官,是需要苗蠱嗎,需要哪種,我可以推薦一下,哈哈”小販兒向著周予墨吆喝著。
“不需要,我只看看?!?/p>
小販兒則一改笑顏,埋怨道:“客官,這苗蠱金貴,不買可別上手,弄壞了可賠不起”
說罷,便去詢問其他游人。
周予墨并未多說什么,只是打量這個所謂“正宗”的苗蠱攤。
只見巴掌大的地方,卻放了數(shù)十個蠱盅,上面清一色的蓋著蔚藍色的麻布,麻布卻被蠱盅勾出麻線,顯然是很久沒有開張,因生意冷清而顯得破舊。
褪色的藍麻布下凸起棱角分明的輪廓,像藏著無數(shù)蜷縮的活物,最邊角一個蓋子的綁繩突兀地纏著半片干枯楓葉-一與周予墨夢中山的紅葉極其相似。
他不由自主地將楓葉取下,拿在手中仔細把玩,視線往下移,卻見最邊上那個蠱盅壓著一張略顯泛黃的紙張。
他將楓葉揣入懷中,拿著那張紙詢問攤主:“請問這張紙是你的嗎”
攤主睨著紙條,眼尾抽搐一瞬,又迅速擺出不耐煩:“哪里找的破紙條,”說著擺擺手,似是要驅(qū)趕他“別耽誤老子生意,趕緊走?!?/p>
周予墨無奈,只好將紙張揣入懷中,尋找溯棠的身影。
當(dāng)他轉(zhuǎn)過身時,卻沒發(fā)現(xiàn)有一道目光在打量他。
他原路返回,遠遠望見溯棠蹲在糖人攤旁,正一口一口地吃著糖人,嘴里還嘟囔著什么,周予墨輕笑出聲,快步走向溯棠。
路上看到有賣簪子的,便精挑細選出一個藍粉色的流蘇簪子,打算送給久等了的溯棠。畢竟生氣的溯棠可不在他能承受的范圍,必須先發(fā)制人。
“阿溯,我回來了,看看這是什么,”周予墨從背后掏出一個楠木盒,“看看喜歡嗎”說罷,將木盒遞到溯棠手中。
“哇,這是什么,你小子果然是長大了,知道送禮物了,”溯棠打開木盒,被里面的流蘇簪子震驚到了,“可以呀,還知道送禮要了解別人的喜好了,作為阿姐,我很欣慰”溯棠伸出手拍拍周予墨的肩膀。
“好了,我們回家吧,”周予墨抓住搭在肩上的手,“我們快些回家,我給阿溯束發(fā),看看簪子是否合適?!?/p>
“不對,”溯棠露出疑惑的表情,緊皺著眉頭,只一刻,又舒展開“說吧,又發(fā)現(xiàn)了什么?平時沒見你這么著急回去,以前總喜歡在一些無人的地方發(fā)呆、散步,今日是怎的了?我發(fā)覺今日你做的事,都不符合你的作風(fēng)?!眲倓偸嬲沟拿碱^,又皺了起來。
“哎,”周予墨嘆了口氣,“果然什么都瞞不過你,這些事,回家再說吧?!闭f罷抬步向著家走去。
作者有話說:
首先,溯棠確實只把周予墨看作弟弟,且周予墨也只把溯棠看作姐姐,所以不存在暗戀。設(shè)了很多伏筆,后面都會一一解答,不會棄坑?。。?/p>
有趣的是,我和我朋友在討論兩人的綽號,我們想出來的都非常搞笑,我們就這樣說說笑笑,想了一下午,決定了外號,因為名字還沒有出現(xiàn)完,所以先不透露了,大家可以猜猜(不過目前也猜不到,畢竟才剛開篇)
好了,有什么問題的可以提出來,在不劇透的情況下,我會適當(dāng)?shù)幕卮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