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我媽媽……”小女孩仰起頭，眼巴巴地望著林昭野，聲音軟軟的，帶著一點試探和期待。
林昭野微微一怔，隨即抬頭看向沈墨淵，“現(xiàn)在怎么辦？去公安局嗎？”她低聲問道，語氣里夾雜著幾分不確定。
“你怎么知道她是你媽媽的？”沈墨淵蹲下身，目光溫和地落在小女孩身上?？伤目拷鼌s讓小女孩明顯縮了縮身子，本能地往林昭野那邊躲去。林昭野見狀，輕輕將她拉回身邊，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為什么覺得我是你媽媽呀？”她彎起唇角，笑容不深，卻透著暖意。
“你和照片上的人長得一樣……”小女孩怯生生地回答，瞥了眼沈墨淵，還是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可以給我看一下照片嗎？”林昭野輕聲說道，語調(diào)像怕驚擾到什么似的。
小女孩點點頭，在她的包里翻找起來。不一會兒，她拿出一張缺了一角的照片遞給林昭野。那是一張舊照，雖然邊角有些泛黃，但畫面清晰——正是林昭野與另一個女孩的合照。
“這張照片，你是從哪里來的？”林昭野接過照片，眉頭微蹙，盯著小女孩問。
“爸爸給的……”小女孩聲音細若蚊鳴，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
“那照片里的這個人，你知道是誰嗎？”林昭野指向照片中的另一個女孩，語氣平靜中藏著一絲緊張。
“是媽媽……”小女孩點頭，目光閃爍著疑惑與不安。
“那你為什么覺得這個姐姐也是你的媽媽？”沈墨淵忽然插話，聲音沉穩(wěn)低緩，目光直視小女孩。
小女孩咬了咬嘴唇，遲疑片刻才開口：“因為……因為媽媽住院了，她不能動……爸爸不在家……爸爸說找到這個媽媽，我就不會挨餓了……”
“你媽媽現(xiàn)在在哪個醫(yī)院，你知道嗎？”林昭野心中一顫，目光倏然變得復雜。
“我不知道……”小女孩搖了搖頭，聲音越來越低。
林昭野站起身，掏出手機，快速翻找通訊錄，最終停在一個名字上。她撥通電話，聲音略顯顫抖：“喂……你在哪？”
對面?zhèn)鱽硪粋€女人猶豫的聲音：“我……在家?！?/p>
“什么家！到底在哪個醫(yī)院！我見到你女兒了！”林昭野情緒激動，聲音高了幾分，引得沈墨淵轉(zhuǎn)頭看過來。
短暫的沉默后，電話那端傳來一個含混不清的回答：“XX醫(yī)院?！?/p>
“怎么了？”沈墨淵伸手扶住林昭野的肩膀，關(guān)切地問。
林昭野穩(wěn)住情緒，蹲下身對小女孩柔聲道：“我?guī)闳フ覌寢尯貌缓?？?/p>
“好……”小女孩怯生生地點了點頭。
車上，裴銘洲坐在后座，陪著小女孩玩鬧，時不時發(fā)出“咯咯”的笑聲。而前排駕駛座上的沈墨淵專注地看著前方，一只手緊握方向盤，另一只手卻悄悄覆上林昭野的手背。
“沈墨淵……你說，為什么會有人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林昭野突然開口，聲音壓得很低，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質(zhì)問。
“怎么了？”沈墨淵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側(cè)目看了她一眼。
“這孩子的媽媽，是我以前的同學，叫張雪柔。我們兩個曾經(jīng)關(guān)系特別好，可是……她大學沒畢業(yè)就結(jié)婚生子了。從那以后，我們就再也沒聯(lián)系過。”林昭野頓了頓，繼續(xù)說道，“至于孩子的爸爸……當初他跟張雪柔談戀愛的時候，我親眼看見他和另一個女人摟在一起。我把這事告訴了張雪柔，她卻認為我在挑撥他們倆的關(guān)系，于是……我們就徹底斷了聯(lián)系?！?/p>
話音未落，沈墨淵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起電話，聽完對方的話后，眉宇間浮現(xiàn)出一抹凝重。
“昭野……這孩子的爸爸，跑了。”他掛掉電話，扭頭看著林昭野。
“跑哪兒去了？”林昭野愣了一下。
“沒查到?！?/p>
到了醫(yī)院，空氣里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林昭野推開病房門，看到病床上臉色慘白的張雪柔，腳步猛地一頓?！皬堁┤帷彼龁玖艘宦?，嗓音干澀。
聽到聲音，張雪柔緩緩偏過頭，看到林昭野時，眼眶瞬間紅了。但當她的視線移到林昭野身后的小女孩時，整個人都僵住了?！叭絷?，你怎么在這？”她的聲音沙啞，透著難以掩飾的驚慌。
“媽媽！”周若曦撲過去，眼淚奪眶而出，“爸爸不在家了！他說找到這個媽媽，我就不會餓肚子了……”
“若曦……你爸爸……真的走了？”張雪柔一把抱住女兒，聲音顫抖，“這些天你睡在哪里？有沒有好好吃飯？”
“別激動……”林昭野上前一步，輕輕拍了拍張雪柔的肩膀，神色復雜。
周若曦趴在張雪柔懷里抽泣，屋里陷入一片安靜。過了一會兒，林昭野才緩緩開口：“你跟孩子父親離婚了嗎？”
張雪柔苦笑一下，“早就離了。他在我確診的時候就跑了，孩子判給了他。沒想到……這個混蛋竟然把若曦丟在外面不管……”
“你父母呢？你現(xiàn)在這樣，還能照顧得了若曦嗎？”林昭野皺眉追問。
“他們待會兒就到……”張雪柔頓了頓，低聲說道，“昭野……我們……”
“想跟我和好？”林昭野撇了撇嘴，故作傲嬌，“那你就求我呀?！?/p>
張雪柔破涕為笑，“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愛玩?！?/p>
“好了，說正事吧。你這是……生了什么??？”林昭野收斂笑意，神色認真起來。
“肝癌?！睆堁┤嵬鲁鲞@兩個字，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
林昭野愣住了，門口的沈墨淵和裴銘洲也怔在原地。
“一點治療的余地都沒有了嗎？”林昭野的聲音幾乎低不可聞。
“有也不想治了。留著錢給若曦吧?！睆堁┤岽瓜卵酆?，語氣淡漠得令人心疼。
“張雪柔，你是不是瘋了！她爸爸跑了，你要是死了，你讓若曦怎么辦！我不允許你有這樣的想法！”林昭野猛地提高音量，眼中迸出怒火。
張雪柔勉強笑了笑，“林大小姐什么時候這么關(guān)心我了？”
“誰關(guān)心你了！我只是不想讓若曦沒有媽媽?！绷终岩白煊擦艘痪?，隨后板起臉，“既然這樣，你必須全力配合治療，我?guī)湍懵?lián)系醫(yī)生。”
“昭野……謝謝你。”張雪柔哽咽著，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謝我的話，等你好了再請我吃飯吧?！绷终岩皵[擺手，轉(zhuǎn)身走出病房，眼眶卻悄悄濕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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