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紅油在九宮格里劇烈地翻滾著,發(fā)出“咕嘟咕嘟”的聲響,升騰的白色水汽模糊了小小的卡座空間,也模糊了薛之謙臉上變幻莫測的表情。
他沉默著,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撥弄著掉在桌上的木質(zhì)筷子,目光低垂,長久地停留在那張寫著《演員》核心句的紙片上。
那兩行字,仿佛帶著某種灼人的魔力,深深烙印在他的視網(wǎng)膜上,也烙印進他的音樂靈魂。
震驚的余波如同海嘯過后的回潮,依舊在他心頭震蕩。
那不僅僅是對林薇精準“預言”的難以置信,更是一種靈魂深處的震顫——她點破了他心底那個連他自己都尚未清晰捕捉的旋律核心,甚至賦予了它靈魂的名字!
這種感覺太詭異,太超乎常理,卻又……契合得讓他心頭發(fā)慌,同時滋生出一絲難以言喻的悸動與渴望。
他需要經(jīng)紀人嗎?毫無疑問。
尤其是在剛剛親手撕毀了與上騰那份枷鎖之后,他幾乎成了孤家寡人。
但他需要的是一個什么樣的經(jīng)紀人?
陳振業(yè)那種笑面虎?
還是眼前這個行事瘋狂、來歷成謎、卻仿佛能窺見他靈魂深處旋律的林薇?
風險,巨大的、無法估量的風險。
她就像一團裹挾著未知能量的風暴,靠近她,可能被照亮前路,也可能被徹底撕碎。
時間在沉默中流逝……
老朱又端來一盤剛出鍋的現(xiàn)炸小酥肉,金黃油亮,香氣霸道地鉆進鼻腔,放在桌上時發(fā)出輕微的“嗒”的一聲,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寂靜。
老朱“老薛,酥肉趁熱吃!脆著呢!”
老朱“這位美女也嘗嘗,我們店的招牌!”
老朱憨厚地笑著,放下盤子,對卡座里詭異凝重的氣氛依舊毫無所覺。
薛之謙像是被這聲音驚醒,猛地抬起頭。
他端起面前那杯早已涼透、顏色變得深沉的苦蕎茶,仰頭一飲而盡。
冰涼的液體帶著苦澀的回甘滑過喉嚨,似乎也強行壓下了一些翻騰的心緒。
他放下粗陶茶杯,杯底與木桌碰撞,發(fā)出清脆而決斷的“嗒”的一聲。
薛之謙“三個月?!?/p>
他開口了,聲音低沉,帶著一種塵埃落定般的沙啞,目光銳利如刀,直直刺向林薇,
薛之謙“三個月,這是你說的?!?/p>
他的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掌控感和結(jié)果導向,
薛之謙“我只要結(jié)果?!?/p>
薛之謙“第一,”
他豎起一根手指,指節(jié)分明,
薛之謙“拿到一份我能接受的新合約?!?/p>
薛之謙“條款必須干凈透明,尤其音樂版權(quán)(詞、曲、錄音)的永久性、排他性歸屬,以及優(yōu)先續(xù)約權(quán),必須牢牢握在我手里!”
這正是剛才林薇精準點破、也是他最深切恐懼的關鍵點,此刻成了他不可動搖的核心訴求。
薛之謙“第二,”
他豎起第二根手指,眼神變得更加銳利,帶著音樂人特有的偏執(zhí),
薛之謙“三個月內(nèi),必須讓我有新作品正式曝光!”
薛之謙“而且,必須是能立得住、經(jīng)得起市場和時間考驗的作品!”
他重重強調(diào)了“音樂本身”四個字。
薛之謙“第三,”
他身體微微前傾,手肘重新?lián)位刈烂?,目光如炬,帶著強大的壓迫感,直視林薇的雙眼,
薛之謙“這三個月,你只是‘臨時’執(zhí)行經(jīng)紀?!?/p>
薛之謙“所有涉及我個人的重大決定,必須經(jīng)過我明確同意!”
薛之謙“所有行動,必須在執(zhí)行前讓我知曉!”
林薇的心沉甸甸的,如同壓上了巨石。
條件極其苛刻。
三個月,從零開始,對抗陳振業(yè)和上騰必然的封殺,拿到一份頂級合約,還要拿出一首能引爆市場的新作品……
這幾乎是地獄難度的挑戰(zhàn)。
但她別無選擇。
這是她唯一的機會,也是薛之謙唯一可能掙脫前世冰封軌跡的機會。
林薇“明白。”
她迎著他審視的目光,沒有絲毫退縮,聲音清晰而堅定,如同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