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振業(yè)打這通電話的目的，已經(jīng)很清楚了。

《紳士》的絕地反擊確實打痛了他，但他遠未傷筋動骨。他這是在用現(xiàn)實的壓力和隱晦的威脅，逼她低頭，或者，逼她走入他預設好的下一個陷阱。

林薇“陳總監(jiān)有什么高見？”

林薇順著他的話問，語氣平淡無波。

陳振業(yè)“高見談不上。”

陳振業(yè)輕笑一聲：

陳振業(yè)“只是覺得，或許我們可以換個方式談談?！?/p>

陳振業(yè)“畢竟，鬧得太僵，對誰都沒有好處?！?/p>

陳振業(yè)“薛先生這樣的才華，若是被埋沒了，實在是樂壇的損失?！?/p>

陳振業(yè)“我這個人，其實最愛才?！?/p>

陳振業(yè)“之前的一些做法，或許有些急躁，也是出于公司的立場。”

陳振業(yè)“如果林小姐和薛先生愿意重新回到談判桌上，我想，很多事情都可以談?！?/p>

陳振業(yè)“合約條件不是不能修改，之前的誤會也不是不能化解?！?/p>

陳振業(yè)“甚至《演員》泄露的事情，我也可以幫忙查一查，或許…能找到那個損害公司利益的蛀蟲呢？”

他以退為進，拋出了一個看似誘人，實則布滿荊棘的“橄欖枝”。

回歸？

談判？

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束縛和吞噬。一旦回去，薛之謙和她，將徹底淪為待宰的羔羊，再無翻身之日。

林薇幾乎能想象到他此刻臉上那副虛偽的、勝券在握的笑容。

她沉默了幾秒鐘，然后緩緩開口，聲音清晰而堅定。

林薇“陳總監(jiān)的好意，我心領了?！?/p>

林薇“不過，路既然選了，就沒有回頭的道理?！?/p>

林薇“薛之謙的音樂道路能走多遠，不勞您費心?！?/p>

林薇“我們會用作品和市場來說話?！?/p>

電話那頭的呼吸似乎停滯了一瞬，溫和的假面似乎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陳振業(yè)大概沒料到她會如此干脆利落地拒絕。

陳振業(yè)“哦？”

他的聲音沉下去幾分，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硬。

陳振業(yè)“林小姐倒是很有自信?！?/p>

陳振業(yè)“不知道這份自信，是來自于對薛先生才華的盲目信任，還是來自于…某些不為人知的底氣？”

他的暗示已經(jīng)近乎明示，林薇不想再與他虛與委蛇下去。

林薇“我的底氣，和您無關?！?/p>

林薇“如果陳總監(jiān)沒有其他事情，我先掛了?！?/p>

林薇“薛老師那邊還需要人照顧?！?/p>

陳振業(yè)“等等?！?/p>

陳振業(yè)的聲音陡然拔高，那股偽裝的溫和終于徹底褪去，露出了內(nèi)里冰冷的鐵腕本質(zhì)。

陳振業(yè)“林薇，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陳振業(yè)“你以為靠一首歌，一點粉絲的同情，就能跟我斗？”

陳振業(yè)“我可以明白告訴你，《紳士》這首歌，來歷不明，制作流程詭異?！?/p>

陳振業(yè)“只要我愿意，隨時可以把它變成扎向你們心臟的毒刺。”

陳振業(yè)“抄襲？剽竊？還是某些見不得光的交易？”

陳振業(yè)“你說，網(wǎng)友們會更喜歡哪種故事？”

陳振業(yè)“還有，薛之謙之前簽下的那些合同，白紙黑字，法律效應擺在那里?！?/p>

陳振業(yè)“光是違約金，就足夠你們背上幾輩子都還不清的債！”

陳振業(yè)“你們拿什么還？用你那家快要倒閉的火鍋店嗎？”

陳振業(yè)“沒有我的點頭，你看圈子里誰敢給他資源？誰敢用他？誰敢播他的歌？！”

陳振業(yè)“我會徹底封殺他！比之前的雪藏更徹底！我要讓他永無出頭之日！”

歇斯底里的威脅，透過電波，撲面而來。

林薇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直到陳振業(yè)的咆哮暫告一段落，她才平靜地開口，甚至帶著一絲淡淡的嘲諷。

林薇“說完了？”

陳振業(yè)“……”

電話那頭只剩下粗重的呼吸聲。

林薇“陳總監(jiān)，你的手段，翻來覆去也就這些了。”

林薇“封殺？雪藏？潑臟水？制造債務陷阱？”

林薇“沒錯，這些確實很麻煩，足以讓普通人萬劫不復?！?/p>

林薇“但是。”

她頓了頓，深吸一口氣，仿佛將初升朝陽的那一點微光也吸入了肺腑，聲音陡然變得鏗鏘有力。

林薇“你忘了最重要的一點。”

林薇“你現(xiàn)在面對的，不是一個任你拿捏的23歲新人薛之謙?！?/p>

林薇“還有一個我。”

林薇“我的存在，就是為了打破你所有的規(guī)則和陷阱。”

林薇“合約漏洞，我會一個個找出來，砸碎它！”

林薇“債務陷阱，我會一筆筆算清楚，填平它！”

林薇“封殺令？你看我會不會把它撕開一道口子！”

林薇“至于《紳士》的來歷…”

林薇的聲音里突然染上了一抹近乎狂妄的自信和挑釁。

林薇“你放心，這樣的歌，我們還有很多。”

林薇“多到足以砸爛你所有的狙擊和封堵。”

林薇“陳振業(yè)，時代變了?！?/p>

林薇“你想用老一套的規(guī)則玩死我們？做夢！”

林薇“不如你洗干凈脖子等著，看看我們是怎么用你最看不起的才華和作品呢，一步一步砸碎你的資本圍剿，走到你永遠夠不到的高度！”

說完，不等對方有任何反應，林薇直接按下了掛斷鍵。

世界瞬間清凈。

只有天臺的風聲，以及自己胸腔里劇烈卻暢快的心跳聲。

她想象著電話那頭陳振業(yè)可能氣急敗壞砸掉手機的樣子，嘴角終于難以抑制地，向上揚起一個冰冷又銳利的弧度。

這一局，隔空交鋒，寸土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