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像融化的銀汞，潑灑在霍格沃茨的黑湖上。愛麗絲抱著膝蓋坐在柳樹下，看著水面倒映的塔樓影子被晚風(fēng)揉碎?？诖锏摹妒刈o神咒進階指南》邊緣已經(jīng)被翻得起毛，書頁間還夾著赫敏畫的狼形草圖——自從盧平教授在課堂上演示過守護神咒，格蘭芬多的孩子們就瘋魔似的練習(xí)，連納威都能召喚出一團模糊的銀色霧氣了。

“又在偷看禁書？”身后傳來德拉科的聲音，帶著慣有的嘲諷，卻沒了往日的尖銳。他抱著手臂站在幾步外，黑袍下擺沾著禁林的泥土，顯然剛結(jié)束斯萊特林的夜游巡查。

愛麗絲沒回頭：“總比某些人只會用蝙蝠精魔咒嚇唬一年級新生強?！彼讣鈩澾^書頁上的銀色符咒，那是斯內(nèi)普用隱形墨水寫的批注，“你父親還在逼你監(jiān)視盧平教授？”

德拉科的靴子在石子路上蹭出刺耳的聲響：“要你管?！彼麉s在她身邊坐下，語氣軟了些，“我聽見我父親和斯內(nèi)普的談話，他們在爭論‘狼毒藥劑的改良配方’。”他頓了頓，側(cè)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蒼白，“我父親說，盧平是個‘骯臟的混血狼人’，不配待在霍格沃茨?！?/p>

愛麗絲想起盧平教授在課堂上的樣子——他總是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舊袍子，卻會耐心教納威如何正確握持魔杖；他知道她是斯內(nèi)普的養(yǎng)女，卻從沒像其他教授那樣對她另眼相看。上周她在圖書館查閱《狼人習(xí)性與社會偏見》時，盧平還主動推薦了幾本被魔法部列為“敏感內(nèi)容”的古籍，扉頁上寫著“恐懼源于無知”。

“你父親的話，一半是偏見，一半是借口。”愛麗絲合上書本，湖面忽然泛起細碎的漣漪，像有什么東西在水下攪動。她按住胸前的銀蛇吊墜，那是斯內(nèi)普給她的護身符，此刻正微微發(fā)燙。

德拉科順著她的目光看向湖心：“你也感覺到了？最近黑湖附近總有奇怪的魔法波動?！彼麖拈L袍里掏出一卷羊皮紙，上面用馬爾福家族的火漆封著，“這是我偷的我父親的筆記，上面提到‘?dāng)z魂怪對守護神咒的弱點’。”

愛麗絲剛要接過羊皮紙，湖面突然炸開一道銀色的水柱。一只巨大的烏賊從水里探出頭，觸手上纏著什么發(fā)光的東西。她認出那是斯內(nèi)普的銀綠色圍巾——上周魔藥課上，他為了懲罰納威打翻坩堝，氣得扯掉了圍巾，后來一直沒找到。

“水里有東西?！钡吕频哪д燃舛肆疗鸺t光，照亮湖面下涌動的黑影。那不是烏賊，而是一團凝聚的黑暗，像被揉皺的影子，正緩緩向岸邊靠近。

愛麗絲的心跳驟然加速。她想起斯內(nèi)普昨晚在實驗室說的話：“滿月前后，攝魂怪會被狼人的氣息吸引。”而今晚，正是三月的滿月。

就在這時，對岸傳來熟悉的黑袍摩擦聲。斯內(nèi)普的身影出現(xiàn)在柳樹下，他的魔杖已經(jīng)出鞘，銀綠色的光芒在杖尖跳動。“誰讓你們來這里的？”他的聲音比湖水更冷，目光卻先落在愛麗絲身上，確認她沒有受傷。

“你的圍巾在烏賊身上?！睈埯惤z指著湖心，話音未落，那團黑影突然加速沖來，帶著攝魂怪特有的、腐爛的寒意。

斯內(nèi)普的咒語快如閃電：“呼神護衛(wèi)！”

銀色的光芒從他杖尖爆發(fā)，瞬間凝聚成一條巨蛇的形態(tài)。守護神蛇鱗片分明，瞳孔是純粹的銀白，它盤旋著掠過湖面，張開的蛇口噴出銀色霧氣，將那團黑影硬生生逼退。烏賊受驚般沉入水底，斯內(nèi)普的圍巾飄在水面上，被守護神蛇用尾巴卷著送回岸邊。

愛麗絲屏住呼吸看著這一幕。她見過赫敏的水獺、哈利的牡鹿，卻從沒見過如此充滿力量的守護神——它不像其他守護神那樣溫和，反而帶著一種近乎威懾的氣場，就像它的主人一樣，冰冷卻強大。

守護神蛇在湖面盤旋一周，忽然轉(zhuǎn)向愛麗絲的方向，銀白的瞳孔似乎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才化作光點消散在月光里。

斯內(nèi)普收起魔杖，彎腰撿起濕漉漉的圍巾?！按镭洝！彼穆曇粢琅f冰冷，卻伸手幫愛麗絲拂去肩上的草屑，動作快得像錯覺，“不知道滿月夜的黑湖是禁地嗎？”

“我們在研究守護神咒?！钡吕乒Ｖ弊臃瘩g，卻在對上斯內(nèi)普的目光時下意識地后退半步。

斯內(nèi)普的視線掃過德拉科手里的羊皮紙，沒說話，只是把圍巾搭在臂彎，轉(zhuǎn)身走向城堡?！拔宸昼妰?nèi)回宿舍，否則扣掉斯萊特林五十分?！彼穆曇粝г谝股铮瑓s在經(jīng)過柳樹時，故意用袍角掃了掃愛麗絲剛才坐過的地方，仿佛在替她拂去灰塵。

愛麗絲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上周在他書房看到的那本《守護神咒與情感羈絆》。書上說，強大的守護神往往與最深刻的情感相連——愛、悔恨，或是守護的決心。她摸著胸前溫?zé)岬你y蛇吊墜，忽然明白，斯內(nèi)普的守護神為何是蛇，又為何會在消散前看她一眼。

“他其實在擔(dān)心你?！钡吕频穆曇舸蚱瞥聊麚炱饜埯惤z掉在地上的書，看到扉頁上斯內(nèi)普的批注，“這些筆記……是他寫的？”

愛麗絲點頭，忽然笑了：“看來某些人說的‘斯萊特林都是冷血動物’，也不全對?！?/p>

兩人并肩往城堡走，月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德拉科忽然說：“我父親說，斯內(nèi)普年輕時是食死徒?！彼穆曇艉茌p，“但我覺得，他現(xiàn)在不是了?！?/p>

愛麗絲想起那道銀色的蛇形守護神，想起它擊退黑影時毫不猶豫的姿態(tài)。她沒回答，只是把德拉科手里的羊皮紙還給他：“你父親的筆記錯誤百出，別跟著學(xué)?！?/p>

回到公共休息室時，壁爐里的火焰已經(jīng)很弱了。愛麗絲在自己的座位上發(fā)現(xiàn)一個小瓶子，里面裝著清澈的液體，標簽上寫著“提神劑”。她認出這是斯內(nèi)普的筆跡，瓶底還沉著一片銀色的羽毛——那是守護神蛇的尾羽。

窗外，月光依舊明亮。愛麗絲摩挲著冰涼的瓶身，忽然覺得這個被攝魂怪和狼人陰影籠罩的春天，似乎也沒那么可怕了。有些守護不必說出口，就像有些情感不必用溫暖的語言表達——一條銀色的蛇形守護神，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