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瑞斯屏住呼吸,動作輕得像只貓,腦袋一點點轉(zhuǎn)過去掃視四周,連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確認空無一人后,他松了口氣,指尖微微發(fā)顫地拿出繩子,繩子摩擦陽臺欄桿時發(fā)出細微的“沙沙”聲。他低頭檢查了一下手腕上的結(jié),小心翼翼地踩上繩索,腳底和粗糙的麻繩接觸的觸感讓他稍微安心了些。手心出了汗,但他依然穩(wěn)穩(wěn)地抓著繩子,一點點往下挪動。
當他終于踩到圍墻頂部時,額頭已經(jīng)沁出了一層薄汗。遠處街道上傳來叫賣聲、腳步聲、還有小販敲打鍋碗瓢盆的聲音,“叮叮當當”,熱鬧極了。他的目光掠過一排小吃店的招牌,甜膩的香氣似乎都能飄到鼻尖??上乱幻耄囊暰€被一個黑色頭發(fā)的小孩吸引住了——確切地說,是那雙眼睛。那金色的眼瞳亮眼得不像話,就像正午的陽光灑在湖面上反射出的光芒?!皣W啦啦”,刺目卻讓人移不開視線。
切瑞斯怔在那里,腦子像是突然短路一般,直到那孩子逐漸消失在人群中,他才回過神來。耳邊與此同時傳來護衛(wèi)焦急的呼喊:“二皇子,快下來吧!您萬一受傷了該怎么辦?”他扭頭看向聲音來源,那些護衛(wèi)的神情全都緊繃得像拉滿的弓弦,眼神里藏著掩蓋不住的擔憂。他又抬頭看了眼天邊的夕陽,火焰般的紅色染滿了半邊天空,灼熱且濃烈。他在心中默念了一句:“已經(jīng)落日了啊?!?/p>
圍墻上的風輕輕拂過,吹起他的衣角。他深吸了一口氣,順著繩索滑了下去。站在地面上的時候,旁邊的護衛(wèi)瞬間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詢問:“殿下,有沒有哪里受傷?”“陛下要是知道了,我們可怎么交代!”他們一邊說著,一邊緊張兮兮地東張西望,生怕皇帝的身影突然從哪個角落冒出來。
回到房間后,切瑞斯脫力般地倒在柔軟的床鋪上,閉上眼睛,腦海中卻不斷浮現(xiàn)出那個小孩的模樣。那雙金燦燦的眼睛,仿佛帶著某種魔力,牢牢地占據(jù)了他的思緒。他煩躁地翻了個身,起身坐到書桌前,試圖用書本分散注意力,可是即便字跡清晰地印在紙上,他也完全讀不進去。
突然,房門被推開的聲音嚇得他一激靈,轉(zhuǎn)頭一看,原來是皇帝、皇后和大皇子一起進了屋。“有沒有受傷???”皇后一臉擔憂地沖上前抓住他的手腕,上下打量,語氣急促得像機關(guān)槍?!暗艿?,你沒事吧?要不要叫醫(yī)生?”大皇子也跟著湊過來,眉頭緊鎖,一副馬上就要派人去請御醫(yī)的模樣?;实蹌t是沉聲問道:“是我們最近的疏忽讓你感到不安了嗎?”
這樣的關(guān)心,切瑞斯早已習(xí)以為常。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再這么寵我,我遲早廢了?!辈贿^嘴上還是乖巧地回答:“我真的沒事,你們不用太擔心?!甭牭竭@句話,三人才松了口氣,但緊接著又讓人端來了各種美食。切瑞斯擺擺手拒絕,理由簡單粗暴:“我想看書?!?/p>
關(guān)上門后,整個房間再次恢復(fù)安靜。他揉了揉太陽穴,試圖驅(qū)散腦海中揮之不去的畫面,但越是努力,那雙金色的眼睛似乎越清晰。最終,他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任由疲憊席卷全身,慢慢進入夢鄉(xiāng)。
第二天清晨,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揉了揉酸澀的雙眼,機械地完成洗漱和早餐流程。透過窗戶看到外面依舊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忍不住低聲喃喃:“我也想去外面看看呢?!?/p>
于是,他鼓起勇氣向皇帝和皇后提出了自己的請求。對方雖然神色復(fù)雜,但顯然明白,如果拒絕的話,這個倔強的兒子遲早還是會找到辦法溜出去。既然如此,與其提心吊膽,不如干脆答應(yīng),并附加條件——必須有護衛(wèi)陪同。切瑞斯毫不猶豫地點了頭,臨出門前,護衛(wèi)仍舊忍不住叮囑:“殿下,小心點,外頭可不是皇宮,壞人多得很?!?/p>
切瑞斯點了點頭,接過父母遞來的銀幣,腳步輕快地踏上了街道。他并沒有亂花錢,只是買了兩瓶水,一瓶遞給身旁的護衛(wèi),另一瓶留給自己。然而,正當他隨人流緩步前行時,忽然被一陣涌動的人潮沖散了隊伍。身邊的護衛(wèi)眨眼間不見了蹤影,他站定原地四處尋找,卻忽然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金色。
菲諾站在那里,歪著頭打量他,目光里帶著好奇與探究。切瑞斯愣了一瞬,隨后脫口而出:“你叫什么名字?”菲諾挑了挑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你這么快就信我是好人?”切瑞斯搖搖頭,語氣認真:“我不確定你是好人,但我覺得你不是壞人?!狈浦Z咧嘴一笑,抓住他的手腕:“那行,跟我走吧,帶你去嘗嘗好吃的!”
兩人穿梭在小巷之間,笑聲混雜著街頭藝人的吟唱聲和食物的香氣。夕陽的余暉灑落下來,給他們的身影鍍上一層暖色。這時,切瑞斯猛然意識到時間不早了,拽了拽菲諾的袖子:“那個……你知道皇宮怎么走嗎?”菲諾眨了眨眼,隨即把他帶到宮門外,自己迅速躲進草叢里。
大門吱呀一聲開啟,皇帝和皇后的身影率先映入眼簾,他們幾乎是撲過來抱住了他:“你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我們都快急死了!”切瑞斯輕輕掙脫開,轉(zhuǎn)身把藏在草叢里的菲諾拉了出來:“這位是我今天認識的朋友?!狈浦Z滿臉驚訝的表情還未消退,皇帝已經(jīng)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原來是那位貴族家的孩子啊,聽說你們家出了個金瞳的男孩兒,果然就是你吧?!?/p>
皇后微笑著牽起兩人的手往宮殿里走,大皇子則悄悄湊到切瑞斯身邊問道:“弟弟,這朋友靠譜嗎?”切瑞斯微微一笑:“挺好的,活潑又有責任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