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罷飯,師弟率先收拾好桌面:“該我了?!?/p>
“梁萬銘,男,死時二十五歲,一年前死于高空墜落?!?/p>
“梁萬銘是室內設計師,在木辛買了房子,當時正在安裝全景玻璃,他在樓上監(jiān)工,據(jù)目擊者說,玻璃原本已經(jīng)拉上去了,只差最后一步程序就可以固定好了,梁萬銘去了趟廁所,差不多有半個小時,回來后一直在看手機,當時房間里的工人都出去搬東西了,回來時看到梁萬銘邊看手機邊往窗戶那走,只差一兩步就到邊緣了,幾人著急忙慌喊他,但梁萬銘好像沒聽見似的,腳下不停,甚至有越來越快的架勢,有人去拉梁萬銘,沒抓住,梁萬銘直接從二十多層高的地方摔下去,透心涼?!?/p>
師父摸了摸不存在的胡須:“記得傳喚這幾個目擊者?!?/p>
警察記下:“好的。”
師弟在三人問話之前說道:“梁萬銘的手機沒有找到,當時的警察翻遍了監(jiān)控、仔細盤查在場的人,至今沒找到那部手機,像是憑空消失了般。”
“梁萬銘的重點在于那部手機?!?/p>
師弟搖搖頭:“不止。”調出份檢驗報告,“這是梁萬銘的尸檢報告,血液里同樣檢測出了SH型毒品,可惜梁萬銘的遺體已火化,不然可以與周彩藝和蔣玨體內的SH作對比?!?/p>
“時間過去這么久,手機應該是找不到了,只能從其它方面入手。”警察翻看著資料,“正在裝修的房子,里面沒有監(jiān)控,一切只有目擊者的闡述,證據(jù)鏈不充分,有沒有一種可能,合謀殺害?”
師弟否定這個觀點:“這幾個目擊者都是實實在在的裝修工,從業(yè)很多年了,或多或少有些身體缺陷,梁萬銘作為他們的雇主,錢都沒拿到,合謀殺害,對他們有什么好處呢?而且?guī)讉€目擊者都說梁萬銘是個很好的老板兼雇主,平時對他們照顧有加,每個月有基本工資,出去干活有績效分成拿,若沒開工,梁萬銘還給他們介紹其它的活計,所以,梁萬銘和幾人之間應該沒有仇怨。”
“目擊者說,他出去拿材料的時候聽到梁萬銘在和人爭執(zhí),隔得有點遠,他說不清到底是現(xiàn)場人的聲音還是手機里的聲音?!?/p>
“怎么會肉耳分不清電子音和人聲?”
“那個目擊者聽力本就有點問題,長期處于高噪音環(huán)境,就算配備了隔音設施,他的聽力仍下降嚴重,當時他的助聽器快沒電了,噪音比較大,所以他無法分辨,第一個發(fā)現(xiàn)梁萬銘不對勁的也是他,據(jù)他所描述,其實在他快抓住梁萬銘時,梁萬銘明顯也是想回握住他的,但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般,猛地往前沖了一步,避開了目擊者伸過去的手,和玻璃一起掉下去了?!?/p>
“被什么控制?”
師父問道:“梁萬銘有精神病史嗎?”
“有,并且每個季度都會去接受心理疏導?!睅煹荏@呼,“催眠!控制!”
師妹忍無可忍拍了師弟一腦瓜:“有這么厲害的催眠技術,木辛早就被尋醫(yī)求治的人擠得萬人空巷了,用得著苦哈哈開發(fā)旅游資源嗎?”
“哈哈,你懂得真多。”
“滾?!?/p>
警察問道:“當時的監(jiān)控有查嗎?”
師弟坐正:“電梯、小區(qū)單元樓門口、地下停車場的監(jiān)控都看了的,那個時間段里沒有人從單元樓里出來。”
“會不會躲在樓道里,之后趁亂逃走,或者本來就住在那?”
“梁萬銘是第一個裝修的業(yè)主,監(jiān)控一直拉到警察拉警戒線、直到事后三天,除了目擊者和警察,沒有人出入單元樓,警察也排查過每層樓以及樓梯間,沒有人留存過的痕跡。”
警察像是想起什么:“有沒有一種可能,梁萬銘被SH控制了?”
“?。俊?/p>
“???”
“???”
“你們還記得周彩藝的跑步姿勢嗎?”警察打開有關周彩藝的視頻,“仔細看這里,如果判斷沒錯的話,當時應該是躬身駝背,雙臂耷拉,被雙腳跑動時的慣性帶動,所以看起來同手同腳?!?/p>
避免三人腦海中沒成像,警察還站起來演示了一遍。
師弟死死咬著唇,在警察淡淡要吃人的目光中憋著笑。
“做個假設,如果周彩藝確實被操控了,她體內與梁萬銘有相同的SH,那么,在等劑量的條件下,確實可以有意識地被操控,所以兩人在生命受到威脅之際有意識?!?/p>
“清醒著面對自己的死亡?”
師弟哆嗦:“這手法,在報復吧?什么仇什么怨,這也太狠了點,簡直是殺人誅心。”
師妹右手食指輕點電腦鍵盤:“但目前市面上的SHC并沒有提到有‘控制’這一作用。”
“沒有提到,并不說明沒有,就像植物有光合作用,有光的條件下能進光合作用產(chǎn)生陽氣,光,就是關鍵點,SH也許可以控制人的行為,只是這個關鍵點我們暫時沒有找出?!?/p>
師父搖頭:“你這個說法,有點駭人聽聞了。”
警察也被自己的腦洞驚了一下,聳聳肩:“舉個例子,大膽猜測一下?!?/p>
“梁萬銘體內有SH,但因為有外力因素插手,叫停了案件,也沒有周彩藝案件的法醫(yī)沒有參與梁萬銘相關的行動,所以沒有人主動保存以及探究梁萬銘體內的SH,我們也就無法知道SH的含量及型號。”
“為什么三起案件都有關聯(lián),木辛的警方不以毒品聯(lián)合辦案?”師弟想想都覺得激動,“這可是涉及毒品啊,不敢想象辦下來,我能連升幾階。”
師父拍了拍師弟的頭:“就怕你有命辦,沒命升,傻孩子?!?/p>
警察揉了揉蹙起的眉心:“他的家人查過嗎?”
“梁萬銘是孤兒,養(yǎng)母是醫(yī)學界泰斗,養(yǎng)父是有名的圍棋大師,性格和善,平行端正,在梁萬銘死后被另外兩個養(yǎng)女接走,去了S市。”
師妹聽到“醫(yī)學界”三個字,腦內靈光一閃:“目前死去的三人體內均有SH,這種藥具有兩面性,像是十年期的SH有明顯的神經(jīng)致幻性,且可通過皮膚快速吸收如血液循環(huán),SH是SHC的前身,SHC作為臨床治療藥物上線,所以,我們是不是可以從SHC的研究者及生產(chǎn)廠家入手?”
“誰說的SH是SHC的前身?”
“???”
師妹眨眨眼:“都以SH命名,不是嗎?”
師父嘆了口氣:“SH是當時探進毒窩里的緝毒警帶出來的說法,具體有什么含義一直沒有調查清楚。”
“您的意思是說,十多年了,警方連SH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至于不至于。”師父趕緊澄清,“我把SH和SHC聯(lián)系在一起,完全是因為我那個法醫(yī)朋友是十年前SH案和周彩藝案的經(jīng)歷者,是她,進一步探究,發(fā)現(xiàn)了SHC和SH的聯(lián)系?!?/p>
“所以現(xiàn)在我們怎么辦?法醫(yī)老師手上的資料完全沒法作為證據(jù)提交上去,連張配合證都開不出來?!?/p>
師父拍案:“查?!?/p>
警察問:“怎么查?”
三人齊齊望向警察,警察打了個哆嗦:“咋了?”
師父笑容可掬:“拾啊,你門路多,這件事就交給你辦啦。”
警察拉下師父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不好意思,我媽說了,她不允許我參與這起案件,如果我非要參與,有問題別找她幫忙?!?/p>
師妹默默舉手:“要不,我試試?”
師父也不問多的,直接把任務派給了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