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智旻趴在窗邊的書桌前，晨光給他的側(cè)臉鍍上層金邊，睫毛在競賽資料上投下細(xì)密的陰影。他襯衫領(lǐng)口敞開兩顆扣子，鎖骨處隱約露出道紅痕——是昨天他攥著我的手腕太用力留下的。

樸智旻"來得正好，"

他抬頭時眼睛亮了亮，推過來杯熱可可，

樸智旻"剛做的，你上次說要減糖。"

馬克杯壁上還沾著可可粉手印，和他課本扉頁上那個小小的π符號驚人地相似。

晨光突然被烏云遮住，房間驟暗下來。樸智旻的笑容淡了些，從背包里抽出張皺巴巴的表格：

樸智旻"我媽昨晚把我的競賽準(zhǔn)考證撕了。"

表格邊緣還留著不規(guī)則的裂口，像是被人用力扯過。

我突然注意到他眼下的青黑和胡茬——明明才十七歲，此刻卻滄桑得像換了個人。

林溪"那..."

指尖觸到杯壁的溫度，突然想起陳柚柚的另條消息：「老張說樸智旻他爸凍結(jié)了他的銀行卡」。

樸智旻"別擔(dān)心錢的事。"

樸智旻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從口袋里摸出沓零錢，硬幣和紙幣卷在一起，邊緣已經(jīng)磨毛，

樸智旻"我把游戲機和限量版手辦都賣了，夠我們買兩套真題集。"

他把錢塞進我掌心，指尖帶著道新的劃傷，

樸智旻"而且..."

樓下突然傳來管理員李老師的咳嗽聲，樸智旻猛地捂住我的嘴，把我拽到書架后面。參考書傾倒的陰影將我們完全籠罩，他的呼吸噴在我耳垂上，帶著熱可可的甜香：

樸智旻"別出聲。"

腳步聲從樓梯口傳來，越來越近。是樸母的高跟鞋聲，這次卻格外急促。

樸母"李叔麻煩您了，就這兩天，我兒子肯定會來拿資料..."

她的聲音隔著書架傳來，帶著前所未有的焦慮，

樸母"麻省理工的教授下周就要視頻面試，他不能再胡鬧下去..."

書架突然晃動了下，頂層的《數(shù)學(xué)分析》搖搖欲墜。樸智旻伸手去扶，袖口卻掃落了旁邊的《高等代數(shù)》。厚重的書本砸在地上的悶響讓腳步聲戛然而止。

樸母"智旻？"

樸母的聲音就在書架外，

樸母"你在里面對不對？"

樸智旻突然握住我的手，掌心沁出冷汗。我們看著彼此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他的瞳孔里映著小小的我，像兩顆困在星際塵埃里的孤星。書架縫隙透進來的光線中，無數(shù)細(xì)小的灰塵正在跳舞，仿佛這凝固的瞬間被無限拉長。

門把轉(zhuǎn)動的咔嗒聲響起時，樸智旻突然低頭，溫?zé)岬暮粑湓谖掖缴?。這不是昨晚那個倉促的臉頰輕吻，而是帶著決絕意味的觸碰，像兩個無限不循環(huán)小數(shù)終于找到了交匯的坐標(biāo)點。

書架被拉開的瞬間，樸母倒抽冷氣的聲音和窗外突然響起的雷聲重疊在一起。

雷聲在頭頂炸開的瞬間，樸智旻把我往書架后面拽得更緊了。他的手臂橫在我腰上，力道大得快要嵌進肉里，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校服布料燙得我皮膚發(fā)顫。

樸母站在書架外，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有握著文件袋的指節(jié)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