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宋一幟回想起昨天碰壁的搭訕還是耿耿于懷,躺在民宿的床上翻來覆去,始終就不明白,孟闌到底是什么意思?難道自己認錯人了?不,不可能。這樣重逢的場景他在心里彩排了不知道幾百遍,真正的這一天來臨,就算自己認錯,自己心跳也絕不會。孟闌不會真是忘了他吧,這也并非絕無可能,甚至概率很大!若真是如此也只能自認倒霉……
可為什么呢,宋一幟總覺得不可能?;蛟S是直覺吧,其實這未免有些牽強。
不過……畢竟那曾是自己的月亮,皎潔明亮,照亮了他黯淡迷茫的高中兩年。她對他來說明亮耀眼,是文藝到骨子里的文科生,是十六七歲驚才絕艷的詩人,也是躍然紙上的點點音符。以至于后來他出國,與他的月亮身處異國,他也把她深深埋藏在心底,把她當做自己的神明。在無數次覺得堅持不下去了的時候心中暗暗發(fā)誓,等他回國,等他,等他十年,就十年!十年后他就回桐城找她!可那時她要是不在桐城了怎么辦?沒關系,那就等!等她回來。
而現在呢,他回來了,甚至戲劇性地和她偶遇了,但可笑的,她卻也戲劇性地把他忘了!和白白努力了十幾年有什么區(qū)別?
如果沒有她,那孤身一人的十年太漫長了;
如果沒有她,那凌晨一兩點的機場太冷了;
如果沒有她,那無數個無眠之夜太難熬了;
如果沒有她,被趕出國,身邊沒有一個親人朋友,那也未免太孤獨了。
如果沒有她……宋一幟不敢想該怎樣。
甚至走得匆忙,宋一幟連她的照片、簽名還有聯系方式什么也沒有,他僅憑自己腦海里她愈發(fā)模糊的臉龐挨過了年復一年。
其實,或許每個人的青春都有一個孟闌這樣的人,不過他們大多也都是泛泛;可獨獨孟闌,對宋一幟的重要性沒人可比擬。
然而不可否認的,宋一幟是一個缺愛的人。倘若不是這樣,我想也不會將一個話都沒說過幾句的“陌生人”當作唯一的慰藉挨過最困難的幾年
想到這里,他的腦子已然亂成了一團漿糊。他終斷了思緒,心不在焉地洗漱穿衣服然后出了門。
宋一幟坐在明紅的法拉利上,沿著跨海大橋開著。
冬天的桐城的海邊很冷,幾乎沒什么車在跨海大橋上行駛,宋一幟邊發(fā)呆邊單手握著方向盤。
一通電話打破了平靜。
那人畢恭畢敬的語氣,小心翼翼地詢問:“小宋總,今天您是自己隨便逛逛?還是找老同學敘舊?需要我為您安排什么嗎?”
這人是宋一幟父親身邊的人,自從他回國以來就被安排在他身邊,當管家也當秘書。與其說是照顧他,更不如說是監(jiān)視。宋一幟從小到大也吃了不少苦,沒過幾天豪門少爺的日子,自然也沒什么被人照顧的習慣,不過是老宋總在自作多情罷了。
“姜叔我不是說了這幾個月不用管我嗎?我是來度假,不是外派出差!更不是流放。如果是我父親……還是讓他把心思多放在老二身上吧。先掛了,沒有重要事情就請別給我打電話了?!彼我粠玫恼Z氣極其不耐煩,但還盡力表現出該有的禮貌,畢竟這一切都在父親的監(jiān)視中。
他放下了手機。
可是過了一會兒,又一通電話再次打破了平靜。不過這次,宋一幟只是瞟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名字便欣然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也很不見外。
“喂,宋一幟,你啥時候回來的???怎么不早跟我說?你也太無情了,這才是你回國以來咱倆第二次見面?。】禳c啊,海邊等你。”
還沒等宋一幟回話,那人就掐斷了電話。
他苦笑著向前開去。心情肉眼可見的暢快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