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窗簾縫隙灑在床單上,宋亞軒縮在被子里,睫毛顫了顫,心里那股莫名的不安又翻涌上來。嚴浩翔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時,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往被子里又鉆了鉆,像只遇到危險就想藏起來的小獸。
“亞亞,快點起來啦,今天去醫(yī)院復查,趕緊的,別磨蹭了!”嚴浩翔的語氣帶著點催促,卻又刻意放軟了聲調(diào)。
宋亞軒把臉埋在枕頭里,悶聲悶氣地拒絕:“不要……不要抽血,我怕……”尾音里藏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嚴浩翔推門進來,看著鼓成一團的被子,無奈又心疼地嘆了口氣。他太清楚宋亞軒的恐懼來源了,上次復查的場景還清晰地印在他腦子里——宋亞軒坐在診療椅上,手指攥著他的衣角,臉色蒼白得像紙。護士捏著他細細的手腕找了半天,針頭扎進去又拔出來,換了另一只手再來一次,殷紅的血珠在蒼白的皮膚上格外刺眼。宋亞軒沒哭,卻把嘴唇咬得泛白,額頭上全是冷汗,那模樣比他自己生病還讓人心疼。
“軒軒,乖,我知道你怕,但沒辦法啊?!眹篮葡柙诖策呑?,輕輕拍了拍被子,“咱們今天去早一點,人少,護士姐姐手法也熟練,很快就好。查完了我?guī)闳コ阅阕類鄣哪羌也葺案?,好不好??/p>
被子里安靜了幾秒,然后慢慢探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宋亞軒眼睛紅紅的,帶著剛睡醒的水汽,小聲問:“真的很快嗎?”
“真的,我盯著呢,要是超過三分鐘,咱們就……”嚴浩翔頓了頓,想不出什么好辦法,只能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fā),“我就幫你罵護士姐姐好不好?”
宋亞軒被他逗得彎了彎嘴角,緊繃的情緒松了點,慢吞吞地從被子里爬出來。嚴浩翔早把衣服放在了床頭,還特意選了件寬松柔軟的衛(wèi)衣,怕勒到他胳膊上可能要抽血的地方。
收拾妥當出門,清晨的風帶著點涼意,嚴浩翔自然地牽過宋亞軒的手,把他的手揣進自己的口袋里暖著。宋亞軒低著頭,踢著路邊的小石子,小聲嘀咕:“要是今天不用抽血就好了。”
“那可不行,醫(yī)生說復查必須抽血,才能知道你身體恢復得怎么樣?!眹篮葡璺啪從_步,和他并肩走著,“你想啊,等復查結(jié)果好了,咱們就能去游樂園了,不用再天天待在家里養(yǎng)病,多好。”
宋亞軒眼睛亮了亮,他確實想了好久去游樂園,想坐旋轉(zhuǎn)木馬,想玩碰碰車,只是之前身體不好,嚴浩翔一直沒敢?guī)?。想到這里,他攥了攥嚴浩翔的手,小聲說:“那好吧,我忍一忍?!?/p>
到了醫(yī)院,果然像嚴浩翔說的那樣,早上人不多。掛號、排隊,嚴浩翔全程都牽著宋亞軒的手,時不時跟他說幾句話分散注意力。輪到抽血的時候,宋亞軒還是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
護士姐姐看出了他的緊張,笑著遞給他一個毛絨玩具:“小朋友,別怕呀,姐姐輕輕的,一下就好。”
宋亞軒沒接玩具,反而更緊地抓住了嚴浩翔的手。嚴浩翔立刻俯下身,在他耳邊輕聲說:“我在呢,你看著我,別看著針頭?!?/p>
宋亞軒聽話地抬起頭,眼睛盯著嚴浩翔的臉。嚴浩翔故意擠了個鬼臉,還小聲跟他講昨天看的搞笑視頻,試圖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護士趁機消毒、進針,動作確實比上次輕柔了不少。
可就在針頭進去的瞬間,宋亞軒還是“嘶”了一聲,手指猛地收緊,把嚴浩翔的手攥得生疼。嚴浩翔卻沒敢動,只是更溫柔地看著他,聲音放得更低:“快好了快好了,你看,血已經(jīng)抽進去了,馬上就結(jié)束?!?/p>
護士麻利地拔針,貼上創(chuàng)可貼,笑著說:“真棒,一點都沒哭?!?/p>
宋亞軒這才松了口氣,臉色還是有點白,卻長長地舒了口氣。嚴浩翔趕緊拿出紙巾,幫他擦了擦額頭上的薄汗,又揉了揉他的胳膊:“疼不疼?我就說很快吧。”
宋亞軒搖了搖頭,靠在嚴浩翔身上,小聲說:“還好,比上次好一點。”
“那當然,咱們軒軒越來越勇敢了?!眹篮葡璺鲋谧呃鹊囊巫由闲菹ⅲ暗葧耗昧私Y(jié)果,沒問題咱們就去買蛋糕。”
宋亞軒點點頭,看著胳膊上的創(chuàng)可貼,突然覺得剛才的恐懼好像也沒那么可怕了。大概是因為身邊有嚴浩翔陪著,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有他在,就好像能安心不少。
過了一會兒,嚴浩翔拿著復查報告回來,臉上帶著笑容:“醫(yī)生說恢復得很好,下次復查可以推遲一個月了?!?/p>
宋亞軒眼睛一下子亮了,從椅子上站起來:“真的嗎?那我們可以去游樂園了嗎?”
“當然可以,等周末天氣好,咱們就去?!眹篮葡枞嗔巳嗨念^發(fā),牽著他的手往醫(yī)院外走,“現(xiàn)在先去吃草莓蛋糕,慶祝一下?!?/p>
陽光透過醫(yī)院的玻璃窗灑在兩人身上,宋亞軒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剛才的不安和恐懼早就煙消云散。嚴浩翔看著他輕快的背影,嘴角忍不住上揚——雖然早上有小插曲,但好在結(jié)果是好的。日子就是這樣,偶爾會有不順心的小事,但只要兩個人一起面對,就總能迎來甜甜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