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午后,陽光透過琴房的玻璃窗灑進(jìn)來,落在林微漾的指尖上。
她坐在古箏前,纖細(xì)的手指撥動琴弦,一曲《高山流水》如清泉般流淌。窗外蟬鳴陣陣,卻蓋不住她琴聲里的溫柔與靈動。
“微漾!你彈得真好聽!”
一道清朗的聲音從窗邊傳來,她指尖一頓,琴音戛然而止。抬頭望去,少年趴在窗臺上,笑得燦爛,陽光在他發(fā)梢跳躍,像只撒歡的小狗。
“周野,你又偷聽。”她微微蹙眉,語氣里卻藏不住笑意。
“怎么能叫偷聽呢?”他翻窗跳進(jìn)來,動作利落得像只敏捷的貓,“我這是光明正大地欣賞?!?
林微漾無奈地?fù)u頭,指尖輕輕拂過琴弦,發(fā)出幾個(gè)零散的音。周野就站在她身后,低頭看著她,目光專注得像是要把她的側(cè)臉刻進(jìn)記憶里。
“你練多久了?”他問。
“兩個(gè)小時(shí)?!彼嗔巳嗍滞?。
“那休息會兒?!彼挥煞终f地拉起她的手,從口袋里掏出一顆草莓糖,塞進(jìn)她掌心,“喏,補(bǔ)充能量?!?
林微漾低頭看著那顆糖,嘴角微微揚(yáng)起。從小到大,只要她練琴太久,周野總會適時(shí)出現(xiàn),帶著各種小零食,像只忠誠的小狗,守在她身邊。
“周野?!彼鋈婚_口。
“嗯?”
“你為什么總來看我練琴?”
他愣了一下,隨即笑得燦爛:“因?yàn)楹寐牥??!?
她抬眸看他,發(fā)現(xiàn)他的耳尖悄悄紅了。
從初中到高中,周野有個(gè)雷打不動的習(xí)慣——每節(jié)課下課,他都要從三樓飛奔到一樓的文科班,就為了看林微漾一眼。
“周野!你又來?”林微漾的同桌笑著打趣,“我們班后門都快被你盯出洞了。”
周野趴在窗臺上,眼睛亮晶晶的:“微漾,下節(jié)課是體育課吧?記得帶水,今天特別熱。”
林微漾正低頭整理筆記,聞言抬頭,對上他期待的眼神,忍不住笑了:“知道了,你快回去吧,馬上上課了?!?
“哦?!彼酪啦簧岬卣局鄙碜?,又補(bǔ)充道,“對了,放學(xué)等我,一起走!”
說完,鈴聲響起,他轉(zhuǎn)身就跑,背影匆忙卻雀躍,像一陣風(fēng)。
林微漾望著他消失的方向,輕輕嘆了口氣,可眼底的笑意卻藏不住。
同桌湊過來,笑嘻嘻地問:“他是不是喜歡你???這么殷勤?!?
林微漾低頭繼續(xù)寫字,耳根卻悄悄紅了:“……他就是閑的?!?
周野喜歡林微漾,這是全校都知道的事。
除了林微漾自己。
每次她上臺表演,他永遠(yuǎn)是臺下鼓掌最用力的那個(gè);她練琴到很晚,他就默默等在琴房外,送她回家;她隨口提過想吃的甜品,第二天就會出現(xiàn)在她課桌上。
朋友們總調(diào)侃他:“周野,你干脆直接告白算了,這么明顯,誰看不出來???”
他卻只是撓撓頭,笑得有點(diǎn)傻:“不急,再等等。”
等什么呢?
——等她發(fā)現(xiàn),他的喜歡,早就藏在了每一顆糖、每一次等待、每一句“微漾,你真厲害”里。
校慶那天,林微漾作為古箏獨(dú)奏壓軸出場。
她穿著淡青色的旗袍,指尖在弦上翻飛,琴聲如流水傾瀉,全場寂靜。
周野站在舞臺側(cè)邊,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心跳快得像是要沖出胸膛。
一曲終了,掌聲雷動。她鞠躬謝幕,抬眼時(shí),恰好對上了他的視線。
他沖她笑,比了個(gè)大拇指,口型無聲地說:“微漾,你真棒。”
她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
散場后,她抱著琴往外走,發(fā)現(xiàn)周野站在禮堂門口等她,手里捧著一束向日葵。
“送你的。”他遞過來,笑容比花還燦爛。
林微漾接過花,低頭聞了聞,輕聲道:“周野,你是不是……”
“嗯?”他緊張地看著她。
“你是不是喜歡我?”
空氣凝固了一秒。
周野的臉“唰”地紅了,他張了張嘴,最后自暴自棄地揉了揉頭發(fā):“……這么明顯嗎?”
她忍不住笑了:“全世界都看出來了,就我不知道?!?
他深吸一口氣,終于鼓起勇氣,認(rèn)真地看著她:“那……微漾,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陽光落在他們身上,她抱著花,輕輕點(diǎn)頭:“好。”
后來,林微漾的琴房里多了一個(gè)???。
周野不再趴在窗邊偷聽,而是光明正大地坐在她身旁,聽她彈琴,偶爾笨拙地?fù)芘獌上虑傧?,惹得她笑著拍他:“別搗亂。”
他理直氣壯:“我女朋友彈得這么好,我得學(xué)學(xué)?!?
她無奈,卻任由他靠在自己肩上,陽光灑在兩人身上,溫暖又明亮。
——他的她,終于成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