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的手機在凌晨三點零七分震動起來，屏幕亮起，映出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周先生，恭喜您通過青潭鎮(zhèn)旅游開發(fā)項目部的面試，請于7月15日上午九點前到崗報道。地址：青潭鎮(zhèn)迷霧街13號?！?/p>

他盯著短信看了足足半分鐘，后頸的冷汗順著脊椎滑進睡衣領口。青潭鎮(zhèn)？他什么時候投過這個地方的簡歷？

最近三個月，周明投出的簡歷像石沉大海，原公司裁員的補償金早已見底，房東的催租短信已經(jīng)塞滿了垃圾箱。他確實急著找工作，但記憶里絕沒有“青潭鎮(zhèn)”這三個字。

更讓他毛骨悚然的是那個夢——過去七天，他每晚都在做同一個夢。

夢里是條被濃霧籠罩的街道，路牌上寫著“迷霧街”，數(shù)字被霧氣糊成一團。他總在13號門口停下，門是斑駁的朱紅色，門環(huán)是兩只銅制的烏鴉，眼睛用紅漆點著，在霧里閃著詭異的光。每次他伸手想推開門，就會被一陣刺骨的寒意驚醒，醒來時手機屏幕必定顯示三點零七分。

現(xiàn)在，短信里的地址和夢里分毫不差。

周明猛地坐起身，打開電腦翻找郵件和招聘記錄，從第一頁翻到最后一頁，別說青潭鎮(zhèn)的面試邀請，連相關的瀏覽記錄都沒有。他點開地圖搜索“青潭鎮(zhèn)”，衛(wèi)星地圖上只有一片模糊的綠色，標注著“該區(qū)域數(shù)據(jù)未覆蓋”。

周明“搞什么鬼？”

他揉了揉發(fā)澀的眼睛，手機又震了一下，還是那個號碼：“請務必準時到崗，您的入職資料我們已收到，薪資待遇按面試時約定執(zhí)行——月薪稅后15000，包食宿?！?/p>

15000？周明的呼吸頓了一下。這個數(shù)字是他目前薪資的兩倍，足夠支付三個月房租還有富余。他盯著屏幕上的數(shù)字，心臟在胸腔里擂鼓。理智告訴他這太詭異，像個拙劣的騙局，但錢包的厚度在無聲地催促他冒險。

七點整，周明拖著行李箱站在長途汽車站的角落里。去青潭鎮(zhèn)的班車是輛老舊的綠色中巴，車身上布滿劃痕，車窗玻璃蒙著層灰，看不清里面的情況。

司機是個面色黝黑的男人，戴著頂褪色的草帽，見他過來，只抬了抬下巴

路人甲“青潭鎮(zhèn)的？上車?！?/p>

車里已經(jīng)坐了五個人，三男兩女，都穿著簡單的休閑裝，神色各異。周明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剛放下行李，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腥氣，像是從車底傳上來的，混合著潮濕的霉味。

李維“你也是去項目部的？”

鄰座的男人轉過頭，他戴著副黑框眼鏡，看起來三十多歲，笑容有些拘謹。

周明“嗯，”

周明點點頭

周明“你也是？”

李維“對，我叫李維，做規(guī)劃設計的?！?/p>

男人遞過來一只手

李維“看你這樣子，是剛畢業(yè)？”

周明“不是，之前在廣告公司做策劃，”

周明握了握他的手

周明“周明。”

車子顛簸著駛出車站，窗外的風景漸漸從高樓變成低矮的房屋，再到成片的農(nóng)田。霧氣越來越濃，像牛奶一樣潑灑在天地間，能見度不足五米。司機似乎對路況了如指掌，不緊不慢地握著方向盤，嘴里哼著不成調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