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離上學還有半個小時,于汐汐是在地板上醒過來的。
她換上拖鞋去洗漱,眼睛都快腫成葡萄了,還沒開水龍頭,一摸臉上是濕的,也就是說,她昨晚無意識的哭了一夜么?
真可笑,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嬌情什么,不敢再回想他昨天讓她滾時的眼睛,沒有了不可一世的傲氣,像被人一棒打碎了脊梁骨,那雙漂亮的眼睛可以有怒,可以有酸,可以有悲,可以有喜,但就是不能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昨天的他,好比一個剛剛學會說話的小孩,被硬生生割掉了聲帶,她眼睜睜的看著,那最后一點希望,一點期盼,從他眼中慢慢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沌,他沒了感覺,就是麻木的,但她看著他,切生生的承受著他所有的痛苦與掙扎。
他對她有著絕對的偏執(zhí)和占有欲,她又何嘗不把他當作最后的避風港,可如果讓她活下去的前提是讓他變得不幸,那她絕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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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請了假,再去學校的那一天"Tide paint shop"關(guān)門了,她并不意外,他可能終于走了,回珠城或是去華盛頓都好,只要離她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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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后考完試,于汐汐高二了,兩年制只剩下這一年,學業(yè)越來越緊張,莉莉絲整日忙碌在錄音棚和各大音樂賽事中,廢寢忘食,常常利用錄完歌練完歌后的時間狂補習題,課程倒是一點沒落下。
李衡凡也少有時間約于汐汐出來玩,或者是幫她補習功課了,最近 flag 俱樂部天天比賽訓練,他代表英國,幾乎無時無刻都在飛機上,落地前寫作業(yè),落地后進賽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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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過去了很久" Tide paint shop "還沒有被轉(zhuǎn)讓,是他刻意想留下它,還是他已經(jīng)忘了?
透過店外的玻璃,她大概能看見那墻上掛的畫,柜上瓷瓶里的野雛菊已經(jīng)枯了,于汐汐垂了垂眸,收回眼神徑直離開。
接下來的幾個月,她總是會故意路過" Tide paint shop "
因為有一次,那里面枯死的野雛菊被換成了一束新鮮的,她真的在想他,想見見他,哪怕是隔得很遠的匆匆看一眼。
人真是個矛盾的生物,心狠的是自己,放不下的也是自己,每當她想起他的時候,整個人就會變的渾渾噩噩的,寫不下一個字,說不出一句話,心臟像被堵住一樣,沒有了血液循環(huán)。
這時候她會用跑步來麻痹自己,今天也不例外,她穿的單薄,長發(fā)束起來,繞著攝政公園奔跑,累的大汗淋漓,發(fā)絲垂落幾根黏在白皙的脖頸上,嘴唇發(fā)白,嗓子里充斥著血腥味,腿越來越酸。
一旁拿著玩具車的小男孩,扯著中年女人的衣服說"這個姐姐看上去很難受。"
"別找麻煩。"女人抱起孩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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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沖完冷水澡后,于汐汐靠在窗簾旁的墻上抽煙,好像就是他走的那幾天學會的,尼古丁能釋放出很多沒必要的情感,對她如同良藥,它傷身傷肺,卻不傷心…………
眼睛微微一瞥,她看見了那張草稿上他寬大挺拔的背影,肌肉線條流暢,高而瘦,不知不覺,那畫已經(jīng)放在這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