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晨光剛漫過萌學園的鐘樓尖頂,魔藥室周圍就已聚起不少人。東西南北萌的參觀者們?nèi)齼蓛傻刈h論著,只是比起昨日攻擊魔法比試的熱鬧,今日的氛圍更添了幾分安靜——畢竟擅長魔藥水調(diào)配和療愈魔法的人本就不多,多數(shù)人是來觀摩學習的,連腳步都放得輕了些。
烏克娜娜跟著人流走進魔藥室時,腳步微微一頓。這里的變化比她想象中更大:原本靠墻的舊木架換成了嵌著發(fā)光符文的水晶柜,里面整齊碼放著各式藥材;中央的操作臺延伸出環(huán)形臺面,每個位置都配著新的銅制研缽和銀質(zhì)藥勺,連空氣中都飄著淡淡的薰衣草與星辰花粉混合的香氣,取代了從前略帶苦澀的藥味。
“這些年,果然什么都不一樣了?!彼p聲自語,目光不自覺飄向窗外看向閣樓的方向。
正恍惚間,陶格長老的聲音在魔藥室中央響起。他穿著繡著藥草紋樣的長袍,手里捧著一卷羊皮紙:“療愈系魔藥比試,現(xiàn)在開始!”話音落下,周圍的議論聲瞬間平息。
“本次比賽需在兩刻鐘內(nèi),依次制作出五種基礎(chǔ)魔藥水:清醒藥水、力量增幅藥水、隱身藥水、安撫藥水、變形藥水?!碧崭耖L老展開羊皮紙,上面的藥名立刻浮起金光,“評委由我、大甜甜老師和歐莉安老師擔任,評分標準有三——魔藥效果純度、操作耗時,以及儀器使用的規(guī)范度。各位,拿出你們的本事來!”
大甜甜老師舉著她的“甜蜜魔法棒”晃了晃,笑瞇瞇地補充:“提醒哦,變形藥水要是調(diào)錯比例,可是會變成會說話的南瓜的喲~”這話逗得眾人輕笑,緊張感消弭了不少。
比賽開始的哨聲一響,魔藥室里立刻響起玻璃器皿碰撞的輕響。烏克娜娜深吸一口氣,走到屬于自己的操作臺邊。她指尖撫過冰涼的銀勺,腦海里瞬間浮現(xiàn)出從前在萌學園時,錢進老師教她辨認藥材的場景——“清醒藥水要加三滴晨露草汁,多一滴就會變苦”“隱身藥水的月光花必須是未開的花苞,否則會顯形”。
她的動作流暢得驚人:先將安神草放進研缽,用恰到好處的力道碾成粉末,銀勺轉(zhuǎn)動的弧度幾乎分毫不差;調(diào)配力量增幅藥水時,她沒有直接倒入火焰果萃取液,而是用魔法將液體凝成細小的水珠,一顆顆滴入基底藥劑,避免了能量沖撞導(dǎo)致的氣泡;制作變形藥水時,她甚至閉著眼都能準確捏起一小撮變色藤粉末,劑量不多不少。
“那不是吸血族的那位嗎?”
“天吶,吸血族不是也這么擅長調(diào)制魔藥嗎?調(diào)起魔藥來這么熟練?”
“你看她握勺的姿勢,比我們療愈系的老生還穩(wěn)……”
周圍的竊竊私語像細風般飄進謎亞星和艾瑞克耳中。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驚訝。艾瑞克微微蹙眉,目光落在奈雪專注的側(cè)臉上——那神情,像極了從前烏克娜娜在圖書館里研究魔法書知識的樣子。謎亞星則看得有些恍惚,眼前的身影與記憶中那個總愛抱著魔法書、經(jīng)常去練習場練習魔法故人相似。
他想起堅尼對烏克娜娜的維護,想起電話亭里那些語焉不詳?shù)膶υ?,心里忽然冒出個念頭。趁著眾人注意力都在比賽上,他悄悄走到堅尼身邊。
“堅尼,”謎亞星的聲音壓得很低,“你現(xiàn)在是吸血族公爵了,藍寶……他應(yīng)該恢復(fù)意識,和吸血大王好好相處了吧?”他頓了頓,語氣里帶著歉意,“抱歉,戰(zhàn)亂那幾年,我們被瑣事纏身,一直沒能去吸血族探望你們。”
堅尼靠在墻邊,正望著烏克娜娜的方向,聞言轉(zhuǎn)過頭來。他扯了扯嘴角:“這有什么好抱歉的。”他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脖子上的項鏈,那是藍寶送他的護身符,“剛開始確實難,后來藍寶憑借自身,再加上我的陪伴和吸血大王達成協(xié)議,吸血大王后面挺看重我們的,最近也快結(jié)束了,藍寶終會徹底回來?!彼粗i亞星,眼神誠懇,“你們的戰(zhàn)亂我們都知道,能記得我們,就夠了??淇俗宓呢熑沃?,我懂?!?/p>
謎亞星喉結(jié)動了動,忽然覺得鼻子發(fā)酸。他望著操作臺后忙碌的人群,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低落:“可還是覺得對不起大家。你看,我們初代萌騎士,現(xiàn)在就只剩我和艾瑞克還守在萌學園了。”他想起烏克娜娜、烏拉拉,想起那些在大戰(zhàn)中離開的伙伴,“大戰(zhàn)結(jié)束后,我和艾瑞克找了烏克娜娜很久,找了肯豆基校長很久,都沒有消息。有時候想他們了,站在空蕩蕩的校長室,看著墻上的合照,覺得自己特別沒用……閣樓也很久沒有開啟了,沒有烏克娜娜我們都不敢進去了,怕觸景傷情,覺得自己沒用,烏克娜娜喜愛的,恐怕只有萌學園守住了,可是現(xiàn)在的萌學園布局什么的因為戰(zhàn)亂都變了,不知道還能不能等到烏克娜娜回來,親自帶她走走。”
他轉(zhuǎn)頭看向堅尼,眼眶微紅:“烏克娜娜肯定怪我吧。最初來到萌學園就是因為要保護爺爺和妹妹,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明知道她最愛家人了,結(jié)果在她紅月消失后,我沒能保護好肯豆基校長,連萌學園都差點守不住?!?/p>
“她不會怪你的。”堅尼打斷他,語氣篤定。他想起烏克娜娜昨天說“安全最重要”時的眼神,那里面只有擔憂,“烏克娜娜看著冷,心里比誰都清楚。她知道你們做了什么,也知道有些事,不是誰能說了算的?!彼牧伺闹i亞星的肩膀,“別想那么多,大家都是朋友不是嗎?”
謎亞星抬頭,順著堅尼的目光看去——奈雪剛好完成最后一瓶安撫藥水,正將藥劑倒入藍色的水晶瓶中。陽光透過窗戶落在她發(fā)梢,鍍上一層柔和的金邊,像極了多年前那個在魔藥室里,認真聽錢進老師講課的少女。
魔藥室里的香氣愈發(fā)濃郁,五種魔藥水的光暈在各自的瓶中流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