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許是某個周末在家,她偶然點開一個深夜電臺直播的錄屏。
背景音里隊友們吵吵嚷嚷玩著游戲,馬嘉祺的聲音透過電流傳來,溫和清亮,回答著粉絲的問題。
忽然,他的聲音頓了頓,背景的喧鬧也小了些。
馬嘉祺角落里的那位工作人員姐姐。
他的聲音帶著關(guān)切
馬嘉祺看你打了好幾個哈欠了,是不是很困?
馬嘉祺這里有瓶水,沒開過的,你先喝點?
接著是細微的走動聲和一句模糊的道謝。
直播畫面里看不到,但姜珈彧能想象到他遞水時的自然與體貼。
姜珈彧天,兄弟們,他好細心阿阿阿!
姜珈彧忍不住對著屏幕低語,心底像被投入了一顆溫?zé)岬氖?,漾開柔軟的漣漪。
那份流淌在細節(jié)里的溫柔與共情力,悄然浸潤了她。
還有一次,她刷到一個訪談片段。主持人犀利地問
#萬能(主持人)嘉祺,你對于隊長這個角色有什么看法?
鏡頭前的馬嘉祺坐姿端正,眼神清亮,沒有一絲閃躲
馬嘉祺我覺得隊長就是,像一根繩子一樣吧
馬嘉祺是那種穿針引線的人,在繩子上的珠子發(fā)光發(fā)熱的時候,就可以隱去了。等珠子跳脫開的時候,再把珠子穿起來。
他嘴角勾起一抹帶著自知的弧度,像洞察了什么秘密。
他很明白團隊是什么,隊長又該充當(dāng)什么角色,他更愿意為團隊付出。
他說
馬嘉祺我覺得比起當(dāng)作對手,用長在一片地方的樹形容這段關(guān)系更恰當(dāng)一些,大家都受同一片氣候的影響,都從同一片泥土里吸收著養(yǎng)分,但是沒有一棵樹長得是一樣的,并且我們每一棵樹都是構(gòu)成環(huán)境的因素。
是阿,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一個組合一個團隊,就是包含著多樣性的有機整體,隊長無疑是調(diào)節(jié)組織的主心骨。
他像一朵在荒寂貧瘠土壤之上掙扎綻放的玫瑰。
這個念頭毫無預(yù)兆地闖入腦海。
明明身處喧囂浮華的娛樂圈中心,卻保有內(nèi)心的沉靜與豐盈;明明肩負著巨大的壓力和責(zé)任,卻展現(xiàn)出驚人的勇敢與韌性;明明可以靠天賦和顏值輕松獲得喜愛,卻偏偏選擇用十倍的努力和近乎嚴苛的完美主義去雕琢自己。
他的溫柔似水,包裹著團隊和粉絲,又像一層保護殼,精準(zhǔn)地守護著自己的邊界。
姜珈彧的心,被這種復(fù)雜而矛盾的特質(zhì)深深攫住了。
她看著他,仿佛看著一個遙遠而清晰的投影。
“人總會愛上自己想成為的人。” 這句話在她心中轟然作響,帶著某種宿命般的頓悟。
她渴望那份在壓力下依然挺直的脊梁,渴望那份在喧囂中保持清醒的定力,渴望那份溫柔之下的強大內(nèi)核,甚至渴望那份能清晰界定自我、不懼展露軟肋的自信與實力。
馬嘉祺身上,匯聚了她渴望擁有卻尚未企及的一切品質(zhì)。
高三的壓力如同實質(zhì)的巨石,一次次將她推向崩潰的邊緣。
一次模擬考成績公布,數(shù)學(xué)卷子上那個刺眼的分數(shù)像針一樣扎進眼里。
回到家,飯桌上父母小心翼翼的詢問和掩飾不住的失望眼神,更是讓她如坐針氈。
深夜,她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臺燈的光暈照在慘白的試卷上,淚水無聲地滾落,砸在紙上,洇開一小片模糊的墨跡。
巨大的迷茫和無措感像冰冷的潮水將她淹沒,窒息感緊緊扼住喉嚨。
就在那些搖搖欲墜的時刻,是馬嘉祺,一次又一次地,救了她。
不是具象的人,而是他的存在本身,他留下的影像和聲音,成了她唯一的浮木。
她顫抖著手點開手機里收藏的一個音頻文件。那是馬嘉祺的清唱片段。沒有伴奏,少年干凈的嗓音帶著一點疲憊的沙啞,像月光流淌在寂靜的夜里:
* “...我只是在風(fēng)中奔跑的塵埃 我會在太陽落山的時候回來...”
他清唱著,聲音并不十分完美,卻帶著一種直擊靈魂的力量。
他說
馬嘉祺會懷疑自己很正常,因為“未來”太大了,沒人能肯定地說到底是瓶頸堅持過去就好,還是其實是死路,早就該掉頭。
馬嘉祺但這些說到底都是從結(jié)果出發(fā)的,如果從當(dāng)下的心情出發(fā),"現(xiàn)在"的每一刻認真著,享受著,努力著,合在一起就是很棒的過去。
馬嘉祺如果對未來感到迷茫,那就看的小一點,認真活在“現(xiàn)在”吧。
“走上天臺,發(fā)現(xiàn)馬嘉祺坐下來給你唱歌……”這句粉絲間流傳的戲言,在她這里成了最真切的救贖。
她閉上眼,想象著那個畫面——在絕望的天臺邊緣,冷風(fēng)呼嘯,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安靜地坐在她身邊,用歌聲驅(qū)散無邊的黑暗和寒冷——這想象本身帶來的慰藉,就足以將她從崩潰的臨界點拉回。
她抹掉眼淚,打開筆記本,翻到貼著便利貼的那一頁,上面是她工整抄錄的、馬嘉祺說過的話:
* “不許不相信自己,也不用質(zhì)疑自己,你就是最好的”
* “發(fā)光不是太陽的權(quán)利,你也可以”
* “努力沒用,要刻苦”
* “我希望大家能捂著耳朵生活”
* “哪怕只有一秒,我們的情緒也是有共通的”
指尖撫過這些字句,仿佛能汲取到力量。
原來,她感受到的痛苦、迷茫、自我懷疑,并非她獨有。
那個站在云端的人,同樣在經(jīng)歷著,甚至在更巨大的壓力下,依舊選擇清醒地面對,溫柔地堅持。
她更心疼他完美主義帶來的傷痛。
記得看過一個紀(jì)錄片片段,他在一次重要演出后,因為一個幾乎無人察覺的微小走音,在后臺的陰影里沉默了很久很久,燈光打在他緊握的拳頭上,指節(jié)泛白。
十五歲,練習(xí)室訓(xùn)練時跳錯了動作,偷偷躲到衛(wèi)生間扇自己巴掌,那狠到極致完美主義,震撼,痛。
他說,如果你想做一些事情的時候,拿的上臺面的作品的時候,你是有必要去獻祭自己的。
馬嘉祺,你的心里一直住著你的十五歲對吧,二十歲的獻祭是在失聲的狀況下,還能最終在舞臺上互飆高音完成表演。
區(qū)別大概是,曾經(jīng)你會把尖銳的一頭對準(zhǔn)自己,接受不了失誤的自我懲戒,把自己撞得頭破血流,而如今更像是借助困境把自己淬煉成一柄利劍,無論出現(xiàn)什么狀況,在最大限度內(nèi)兼容調(diào)整,漂亮回擊。
看到他為了一個音符反復(fù)練習(xí)到嗓音沙啞,看到他強撐著疲憊的身體卻依然對粉絲露出溫暖笑容……
那份感同身受的心疼,奇妙地轉(zhuǎn)化成了支撐自己的力量。
姜珈彧他那么痛都還在堅持,他疼到直不起腰都不吭聲……姜珈彧,你憑什么放棄?你這點困難算什么?
她對著鏡子里的自己,低聲質(zhì)問,眼神卻一點點重新凝聚起光亮。
這種吸引,早已超越了膚淺的偶像崇拜。
它是一種靈魂深處的共振,是溺水者抓住的繩索,是迷途者仰望的星辰。
馬嘉祺之于姜珈彧,不再僅僅是一個耀眼的明星,而是一種精神的圖騰,一個她渴望靠近、渴望理解、甚至渴望成為的“彼岸”。
所以,當(dāng)幾天后的課間,林曉再次把手機塞過來,屏幕上是時代少年團新舞臺的直拍,那個特寫鏡頭猝不及防地撞入眼簾時——
汗水沿著他線條清晰的下頜線滑落,他握著立式麥克風(fēng),在歌曲的一個高亢轉(zhuǎn)音處,頭向一側(cè)偏轉(zhuǎn)了一個極小的角度。
那雙沉靜如墨玉的眼睛,帶著舞臺賦予的璀璨光芒和穿透一切的力量,仿佛穿透了層層疊疊的舞臺燈光和冰冷的電子屏幕,毫無預(yù)兆地、直直地撞進了姜珈彧的心底!
時間,在那一刻被無形的力量按下了暫停鍵。
風(fēng)扇單調(diào)的嗡鳴、窗外聒噪的蟬嘶、林曉興奮的解說……所有喧囂都像退潮般瞬間遠去,被抽離得干干凈凈。
心臟在胸腔里劇烈地搏動起來,咚!咚!咚!沉重得讓她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那是一種孤寂已久的心靈,猝然被最理解、最渴望、最熟悉的那道強光照亮的劇烈悸動,陌生又洶涌,席卷了她所有的感官。
荒謬。
這念頭一閃而過,隨即被更洶涌的、帶著宿命感的“果然如此”淹沒。
是他!
屏幕里這個讓她靈魂為之震顫的人,與她早已在精神上無數(shù)次共鳴、無數(shù)次依賴、無數(shù)次心疼著、無數(shù)次仰望著的“彼岸”,完美地、毫無縫隙地重疊了!
林曉珈彧?珈彧!你發(fā)什么呆呢?
林曉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林曉看傻啦?馬嘉祺這個鏡頭是不是殺瘋了?
姜珈彧猛地回神,指尖冰涼,微微顫抖。
她避開林曉探究的目光,低下頭,在草稿紙雜亂的墨痕旁邊,用盡全身力氣寫下三個字。
筆尖深深陷入紙張,留下幾乎要破開的凹痕。
馬嘉祺。
這三個字,像烙印,刻在了紙上,也刻進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