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刻意拖長了語調(diào),目光緊緊鎖住蘇子卿那雙深不見底的銀眸,仿佛要刺穿那片漠然的屏障,“究竟……會喜歡什么樣的類型呢?”
蘇子卿的唇角,那抹慣常的冰冷弧度,極其緩慢地向上牽動了一下。不是笑,更像是一種嘲弄的預備。
“喜歡?”他的聲音響起,低沉平緩,如同凍結(jié)的湖面下暗流的涌動,每一個字都淬著刺骨的寒意,“毒夕緋,你的問題,和你的人一樣,無聊透頂?!?/p>
他微微側(cè)身,目光似乎掠過毒夕緋,投向遠處虛無的一點,語氣帶著一種漫不經(jīng)心的、仿佛談論天氣般的敷衍。
“若非要一個答案……”他頓了頓,深淵銀眸深處掠過一絲極淡幾乎難以察覺的戲謔光芒,“或許……是那種足夠高冷的吧?!?/p>
“高冷?”毒夕緋下意識地重復,紫眸中閃過一絲錯愕。這答案……似乎和她預想的任何一種都不一樣。
韓冰晶是高冷,但……
蘇子卿并未給她思考的時間,他收回投向遠處的目光,重新落在毒夕緋臉上,那深淵銀眸中的戲謔瞬間化為實質(zhì)性的冰冷,如同深淵本身張開了嘲諷的巨口。
“越是對我不屑一顧,越是將厭惡寫在臉上,恨不得離我越遠越好……”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如同在陳述一個荒謬的悖論,“越是……有趣?!?/p>
毒夕緋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如同戴上了一張拙劣的面具。紫水晶般的眼眸中,那抹探究瞬間被難以置信的愕然取代。
蘇子卿卻不再看她,仿佛剛才那番話只是隨口碾死了一只螞蟻。他抬步,徑直從僵立當場的毒夕緋身邊走過,玄色的衣袍拂過她猩紅的裙擺,帶起一絲微不可察的風。
“至于你口中的黎灰……”蘇子卿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冰冷、平淡,沒有絲毫停頓,“還有你?!?/p>
毒夕緋猛地回頭。
只看到蘇子卿離去的背影,挺拔、孤峭,融向林外的晨光,像一道拒絕被任何色彩沾染的純粹暗影。
“……太粘人?!弊詈笕齻€字,如同冰冷的判決,清晰地飄散在湖畔帶著水腥氣的風中,砸在毒夕緋的耳膜上。
“粘……粘人?!”毒夕緋像是被這兩個字狠狠燙了一下,艷麗的臉龐瞬間漲紅,隨即又褪去血色,變得有些蒼白。
一股被羞辱、被徹底輕視的怒火混合著難堪猛地沖上頭頂!她毒夕緋,仙境中以魅惑與劇毒聞名的存在,竟被形容為……粘人?!
她死死盯著蘇子卿消失的方向,纖細的手指緊緊攥住,精心修剪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幾乎要掐出血來,好不容易忍下去。
“是韓冰晶那種冰封千年的高嶺之花?”毒夕緋她指尖輕輕點著下巴,作思考狀。
“還是情丫頭那種沒心沒肺的甜膩小糖豆?”她的目光帶著赤裸裸的試探,更深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惡意,“總不會……是黎灰那種陰郁偏執(zhí)、恨不得把你鎖進星辰塔里日夜研究的瘋子吧?”